“我聽如意姐說的呢,如意姐聽白大哥說的。”小吉祥倒是興致勃勃。姚家只用了兩個丫鬟,一個是寶茹身邊的小吉祥,另一個便是姚太太身邊伺候的如意,小吉祥比如意小了三歲,關係親厚。至於白老大,似乎是常常來找如意呀!
“白大哥與鄭少爺坐了一路船,什麼不知道?”小吉祥說著壓低了聲音:“似乎鄭太太早些年就仙去了,鄭老爺一直身體不好,一直帶著鄭少爺在鄭少爺大伯家討生活呢!去歲,鄭老爺就去了,仙去前才給老爺發了書信,把鄭少爺託付給老爺呢!”
“那鄭家哥哥大伯一定對他很壞吧!”寶茹想了想說道。
“誒誒,姐兒如何知道的?”小吉祥很有些奇怪。
寶茹沒有再搭話兒,這是太容易猜出來的:臨死前要把兒子託付給同袍,而不是孩子大伯,再明顯也沒有了。
之前父親那樣介紹,還以為是父親哪個朋友送孩子來學著做生意呢,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緣故在裡頭。
心裡有些同情,但另外的,寶茹想起了之前他那樣沉默,還以為是男孩子變聲期不願說話。但現在想來,分明是從小過得不好,性子變壓抑了。再有之前還嘆‘真是明白人啊!’,人家應該不是什麼天性早熟,或者家裡人教的好,純是被磨礪出來了。
寶茹默默地在腦子裡拼湊出一個沉默陰鬱的男孩子,唔——似乎相當難搞啊!寶茹不會知道,再等一日,她就會被打臉——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樣子。
第7章 安排鄭卓
姚員外到家第一日十分忙亂,各色事等都要周全,家裡、鋪子裡、街坊鄰里——還特意備了一份謝禮去巷子口蔣興哥家,專謝他路上照顧和後頭幫忙。
雖則忙亂,但到底家中上下俱是歡喜,並不覺得如何辛苦。如此一番,直至了第二日,姚員外才空閒與妻女一同用早飯。
飯桌上並不止姚府這三個正經主人,還有隨著姚員外來的鄭卓——他本說與夥計們一同就好,但姚員外哪會應承。便是姚員外粗枝大葉,姚太太也不會這般失禮。
姚太太本就是心病,如今姚員外一回來,病情立刻去了七八分了,第二日下得床來便與往日並沒什麼不同了。精神十分抖擻,連這一日的早飯都是她親自吩咐廚下安排的。
來興放了桌兒,廚房廖婆子便把吃食用食盒分裝了送上來。姚家早飯一般是要有粥的,食盒揭開蓋兒第一層就是四個配粥的鹹食小菜兒,四碗頓爛: 一碟燻鴨子肉,一碟鴿子雛兒,一碗春不老乳餅,一碟果餡頂皮酥。銀廂兒裡粳米是投著各樣果仁、葡萄乾的紅棗粥兒。
姚家除了婦孺就是姚員外,偏他也有些年紀了,便十分看重飲食養生,早飯是從不飲酒的,廚下也從不在早飯上酒,這回便也沒有。
“卓哥兒千萬不要外道!只當是自己家。”姚太太十分和氣——她一貫遵從丈夫,何況人已經帶回了,她便更沒得話了,她家又不是供不起一口飯吃。
接著又問了一些住得慣不慣,睡得好不好等話。鄭卓都有禮地應了,只是話忒少,不過昨日姚太太便知道他是個惜字如金的了,倒不見怪。
姚員外不耐煩姚太太老說這些雞毛蒜皮的,飲了半碗粥便插嘴道:“哪裡那樣多的雞零狗碎好說?”
姚太太就是再習慣丈夫這般看不上自己,今次卻是當著外人的面,此時面色便有些不好,姚員外卻不甚注意。
“這一路上事兒太多,也不曾問如今卓哥兒往常進學可學了記賬算盤等事沒有。”
姚員外並不是隨口問問。就寶茹知道的,本朝重文教,特別是江南富庶,就是那等精窮的人家,也要送家中男丁識得幾個字兒的。稍稍有些餘力的便是女孩子也要進學呢!像寶茹自己便在石獅子街丁娘子的女學塾裡唸書。只是一樣書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