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話,要很多很多年以後才能出現這情景。
如今寶茹還是要著眼當下,仔細籌謀著‘甘味園’的第一步,為以後打下基礎。首先的第一步就是要商量一下在哪兒開鋪子,又在那兒辦作坊。
寶茹找出那些日子自己走遍湖州,尋訪房宅和鋪面時留下的記錄——所有的努力都不會是無用功,即使當時沒有用上,這會兒也能派上大用場。
鄭卓和寶茹一起翻看,就想找出一個各方面都合適的,寶茹抽出一張紙條道:“城南城郊是最便宜的,那兒的地皮也是白菜價兒,將來就近招工也是又便宜又順當,只是那邊太不好打點。除了和別處一樣要往各處管事的使錢孝敬外,還有一些各個牌面上的‘豪傑’要打點,嘖!”
寶茹不喜歡古代做生意的一點就是這兒了,除了有一些明面上的成本外還有許多‘灰色成本’,而且這些成本還會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官僚和流氓。官僚可不是指的那些大官兒,人家哪裡曉得你開在湖州一個角落的小鋪子,這裡指的是紮根本地的一些小吏。
這些小吏官職不大,但所謂‘縣官不如現管’麼,比起高高在上的官府老爺,他們無比熟悉他們所在的城市的一角一落,任何一樣有利可圖的買賣都漏不過他們的眼睛。如果商人市民可以憑藉官老爺不知民情躲過一些例敬,但是卻絕逃不脫這些‘老油子’小吏的盤剝。
至於流氓就不必多說了,他們明面上有好漢、豪傑的稱呼,往往依靠武力和一些關係,在城市裡‘劃區而治’。他們視自己的‘轄區’為囊中之物,任何這以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針對自己掌控的地盤,他們自然也會以保護費、孝敬之類的明目進行搜刮。
這個是何處都逃不掉的,但別看黑暗的很,但是這個世道早就總結出了自己的行事規則,按著一定的‘章程’來做,即使看上去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但生意也能順順當當地做下來。
寶茹曉得自己可沒能力改變這世道,所以她也沒在這上頭白白生氣,但是‘城南’的渾水她是不打算趟的。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城南是湖州窮苦人聚居的地方,本來就魚龍混雜。再有,因著那兒窮苦,就是巡查的官爺也少巡視,這加劇了那兒的無法無天。
雖然寶茹家在城南秀水街有一份產業,但是秀水街依靠城南的一些作坊,是城南說得上繁華的地方,所以還能說是王法之地。但是真到了城南城郊,那就一切都說不準了,更窮更黑暗,那裡的居民按著那裡的規則生活倒是沒什麼,但是姚家要是做那兒的外來戶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每當想到湖州還有那樣的地方,寶茹就像被針紮了一下一樣——倒不是她聖母心,想著天下大同之類的美夢。只是那種地方的存在就是在無時無刻地提醒她,哪怕她生活安穩富足,周邊所見也都是一些殷實人家,就算窮苦也不至於吃不起飯。但是這個世界終歸還是古代,再富足的城市也會有陽光照不到的黑暗。
鄭卓也點頭,他比寶茹這個閨閣小姐更曉得外頭的行情,當初他們在姚家鋪子做夥計時就見過姚家要給各處例錢,但是在城北這個治安很好的地方,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不會再有其他勒索,而且收了錢的人是真的管用,往往會維護商家的利益。
但是那些法外之地是個什麼情況,那就實在難以預料了,鄭卓從他的經驗來說也覺得沒必要為了節省一點作坊的地皮錢和一些工錢,給寶茹招來說不清的麻煩。畢竟他們不是白手起家,實在缺錢的很,對於寶茹而言,更重要的是穩定。
寶茹挑選了半晌,勾定幾處,道:“先不說作坊的事兒,還是鋪面比較要緊,鋪面定下來了後頭自然帶著小作坊,這就是一個開頭,然後大作坊再籌謀都不遲。”
鄭卓也覺得寶茹說的有理,和寶茹帶著他們選定的幾處鋪面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