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不清楚,白好娘又道:“不說其他如何,玉樓你有錢麼?”
龔玉樓聽出一些暗示,試探道:“只是請來唱曲兒,能有多貴?一隻曲兒我還聽的起。”
白好娘聽她這樣說,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道:“這些畫舫上的班子都是有些名氣的,你當是茶樓裡執板與你唱小曲的,幾十個錢就能打發,人家還要謝你賞飯!這些班子裡的都是角兒,那五等價錢有七兩三錢、六兩四錢、五兩二錢、四兩八錢、三兩六錢。若你請來三個唱的,少說也是十幾兩銀子的花銷。”
十幾兩銀子玉樓當然是有的,但讓她一氣花在這處卻是無可能的。她們這些小姑娘說有錢是真有錢,說沒錢也是真沒錢。數一數她們身上事物,從頭面到衣服等,沒得幾十兩是不能的。但真讓她們拿現錢就是為難了,畢竟月錢能有幾個,隨便哪裡就能花用了。
眾人為好娘列出來的價錢咋舌,寶茹暗想:雖不及小說裡動輒百千兩的花銷,但對比平日吃穿的花費,果然是極貴的!怪道說一些年輕公子因迷戀妓.女而散盡家財了。
眾人並未在熱鬧處逗留多久,今日又不是真來玩耍的,隔壁畫舫裡的長輩已經把事情議論完了,自然返回。她們既去,這幫小娘子難道還要留下,只見操船的齊齊動手,畫舫蕩了幾下便往回程而去。
棄舟登岸,寶茹在車上還與小吉祥感慨道:“咱們才多大!這就開始相看,忒早了!”
小吉祥卻覺得理所當然:“不過是相看罷了,離訂親還遠著呢!就是訂親了,那定然是要等英姐兒十五六了才有成親的安排。姐兒也別嫌早,門當戶對的人家,又要有年齡相若的公子小姐,這樣一看能有多少?若是不早早挑起來,好的不就被別人搶先了!”
寶茹啞然失笑道:“又不是買菜,還要趕早不成?”
小吉祥卻是神色鄭重:“姐兒別不當回事,太太常說的那一句話卻是極有道理的,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回投胎,姐兒第一回投胎是極好,這些年不說富貴了,咱家宅子裡也是難得的清淨。姐兒只管滿湖州打聽,富貴殷實而又沒得紛爭的有幾家。說句逾矩的話,姐兒若想接著過這般好日子,可不是要早早打算。只不過這事是太太老爺料理,姐兒只消別太太和你說,你卻虛應故事,不放在心上。”
寶茹默然,她當然知道小吉祥是在與她說交心話,話裡話外也是為她好。她知寶茹定然不是想著富貴不富貴,畢竟姚家只她一個女孩兒,家業都是她的,就是嫁了個窮小子,寶茹也不會受窮。而是說姚家是難得的清淨,姚家夫婦兩個相敬如賓,從來和睦,別說和寶茹別苗頭的異母的兄弟姊妹了,姚員外就是通房也沒得一個。
這年頭種田漢秋日裡多收了兩鬥米也會想換掉黃臉婆,像姚員外這樣的男子不說三妻四妾,至少都有一兩個小星兒。小吉祥說的是一等一的良言,寶茹若是想接著還有這份清淨就不應毫不關心。
若是以前寶茹是懶得想這事的,能拖就拖,好像不去想就不用面對似的。只因她知道這世道她挑的再好有什麼用,大家都不覺得男子應對婚姻忠貞,那麼就算一開始他是好的,他將來也很容易改變——而且連律法也會保護這種行為。
可是今天寶茹卻想了很多,她想起了一個男孩子,他現在看起來的確是很好的,可是他也會改變嗎?他會傷害她嗎?寶茹想著這些衡量,但很快又不想了。真的喜歡的時候沒人還會時時刻刻考慮一個‘倘若以後’,她想去相信他,不論這世道多讓人猶豫。
雖說寶茹已經改變了想法,但她還不欲和人多提,立刻扯開話頭道:“可別獨獨說我!你自己呢?若是咱們十一歲就能相看,你今年也十三了,就沒什麼打算?”
小吉祥也不害羞,只是實話實說:“我和姐兒們怎麼好相比,咱們做丫鬟的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