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出門,還是坐船,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十分新鮮了。所以開頭幾日,多的是人總在甲板上晃盪,就是丫鬟們不好如小子們那般隨意,但是支開窗子看沿途風光,也是好不愜意!
不過好日子並不長久,他們中大多數都是沒坐過船的,除了一小撮人以外,或輕或重都是暈船了。寶茹雖然算是坐過船的,但是到底時隔已久,這時候依舊是暈的。不過她的暈船本就不嚴重,這時候每日含了藥,坐臥倒是無礙的。
出乎意料的,三個孩子,安哥兒、新哥兒、婧姐兒,竟然一個暈船的都沒有。安哥兒每日帶著婧姐兒在船上做功課,竟然依舊是很自得安穩的樣子。只是新哥兒這個熊孩子就不同,撒開腿就在船上跑來跑去,他的奶孃暈船,看不住他。還是專門有一個不暈船的小廝,日日跟著才行——這可是船上,一個不小心,孩子落水了就是天大的意外!
不過暈船這種事,除了極個別的,大多數就是坐船連著一些時日也就好了。實際上,等到姚家第二次在一個碼頭停歇的時候,船上大多數人都已經適應了,包括寶茹自己。
這時候船上婦女的興致就起來了,上一回在碼頭補給,大家大多都是暈著的,可沒得心思。今日卻好多了,見到碼頭繁華,各色貨物堆積,又有各樣的買賣人家叫賣,一個個的自然心動了。央了寶茹道:“奶奶開個恩,咱們都是頭一回見著外頭的場面,就讓咱們各處看一看,也不遠,只在這港口走動。我們見著也有好多女人家,應該是無礙的。”
寶茹卻是眉頭一皺,斥道:“開頭在家裡說過的話兒都是耳旁風麼!早就與你們說過了,在外頭不比在家裡,雖說世道太平,但是依舊是如何小心都不為過的。你們以為沒什麼事兒,殊不知你們這樣的生面孔婦人最容遇到那些下九流混江湖的柺子,到時候一包迷藥,你們還能回來?”
寶茹難得生氣,可一下子把眾人唬住了,就要磕頭,寶茹不去看她們,只對著菡萏道:“你是跟著我出門過一趟的,你去與她們再說一次要如何小心防範,這可不是小事兒。心存僥倖,真個不小心,再說什麼都是遲了!”
底下人噤若寒蟬,不過最瞭解寶茹的幾個人,譬如小吉祥菡萏等,都知道寶茹是後怕——真怕她們哪一個擅自因貪玩走動,有個萬一,那就真是如何也救不回來。說到底寶茹其實還是擔憂她們。
菡萏領著這群僕婦丫鬟,要給她們上一課。只有小吉祥留了下來與寶茹說話。這時候有小廝提著食盒進來道:“姑爺到外頭還要與咱們訓話,讓小的給買了些吃食來,說是讓奶奶先嚐嘗味兒,不必等他了!”
小吉祥接過食盒開啟來一看竟是四個碟子,一碟香腸,一碟鹽水蝦,一碟水雞腿,一碟海蜇。又有一壺本地的果子酒,顏色澄淨。
小吉祥打發了那小廝就道:“這也不是咱們湖州的稀罕菜色,怎麼到了碼頭,姑爺巴巴地只送了這個來?四個碟子,這夠什麼,只怕姐兒一個人吃都太簡薄了!”
寶茹卻是抿嘴一樂:“你知道什麼!這外頭小攤小販的吃食,論隆重名貴自然比不得酒樓和自家廚房的。所以人家自有自己的好處,其中做的好的,或是‘新’,或是‘鮮’。你看著普普通通的四個小碟,清清爽爽,自然夠吃了。你真當家裡似的,肥雞大鴨子做出來,一樣吃一口,非要一滿桌菜才能吃飯?”
小吉祥可沒簡簡單單被唬住,只是給寶茹擺碟子,盛飯,道:“我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但是想來姑爺是極知道的——這食盒還是他叮囑人送來的呢!若是姑爺不知道,只怕就沒人知道了!”
明白小吉祥又在打趣自己,寶茹都懶得瞪她,只接著道:“你可別不服,待會兒自然會有人再買些吃食上來,你到時候嘗一嘗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小吉祥早就不是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