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桌旁,開頭還認認真真地談生意,鄭卓說話半真半假,姚家這時候不會買船,但是還真有買船的需求。所以說的那些要求等也不是信口胡來,不過價格卻咬的很緊,那外國主事一個勁的搖頭。
不過這樣他們反而來了興致,‘嫌貨才是買貨人’,正是他這樣錙銖必較的樣子,才讓人覺得這是真有需求的樣子,或者談一談,總是能成的。
爭論了一會兒,那主事已經被鄭卓的堅持快逼瘋了,只得投降,算是半放棄了這筆生意。不過這不代表就要送客了,在他眼裡,鄭卓堅持的價格是不可能買到他想要的船的,無論是南下去廣州,還是北上去太倉,甚至去接近這個帝國的心臟——天津也有造船廠。這樣,弄不好他將來還是要回到這兒的,這時候交好是沒有錯的。
氣氛舒緩活躍起來,大家不再說起造船的事兒,反而說起海上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這主事是個外國人,又在造船廠工作,所以洋麵上真有什麼新聞他是靈通的。不然就是說些歐羅巴哪裡的事兒也足夠了——他很瞭解,這個帝國的客人都把他們那裡的故事當作天方夜譚一樣來聽,雖然瞭解很粗淺,但是卻很愛聽。
他不停地往自己的茶杯里加糖,道:“真是讓人氣憤佛朗吉人可以在你們尊貴的皇帝陛下的允許下載臺灣得到一小塊小小的港口,為什麼我們葡萄牙人的要求總是遭到拒絕。哦,你們或許都不知道我們葡萄牙,該死,恕我直言,你們帝國的臣民並不太關心大陸的另一頭髮生了什麼。甚至把我們也認作佛朗吉。”
寶茹微微一笑道:“這也是當然的,您這樣瞭解我們的國家,就應該明白,很久以來我們就是這一片地域的主宰者。不只是我們自己的國家,也包括周圍的國家,他們是臣服於我們。這樣的國家,怎麼會關心萬里之外,面積和人口只有我們一個小小省份不到的國家呢?不過您放心,我是分得清你們的國家的——我知道他們甚至把西班牙也認作佛朗吉,他們是大佛朗吉,你們是小佛朗吉。一樣的遭遇您是不是心裡好過一些?”
這時候的葡萄牙和西班牙關係十分緊張,不只是國界相鄰爭端多,甚至海外開拓也是利益競爭者,寶茹的話確實不是無的放矢。
寶茹順著自己前世的記憶,以及這一輩子特意收集的一些外國傳教士帶來的書籍和一些資訊。立刻就能和這位葡萄牙朋友聊的很好,她和他說葡萄牙、西班牙、法蘭西、奧地利、義大利、大不列顛。
甚至興致勃勃的說起尼德蘭的風車與乳酪、西班牙與葡萄牙的海鮮、匈牙利的紅燜牛肉......最後寶茹還要嘲笑一番俄羅斯國的伏特加就是高度燒酒摻水——這時候沒有‘酒精’這個名詞。偏偏他們看的性命一般。
然後又和他爭執法蘭西哪個省份的葡萄酒最好,很多後世公認的地方其實在當世名聲不顯,不過已經有些關注。偏偏寶茹這樣說顯得更是行家了,畢竟這就是像是問你愛哪一齣歌劇,你回答《羅密歐與朱麗葉》並不能顯得多少格調,要是說《西貢小姐》之類就有範兒的多了。
到最後竟是越說越投契,交換了姓名,寶茹這才知這洋人還有個馬成功的漢名,馬成功誠懇道:“尊敬的夫人,我敢保證我拿出的價格已經是最有誠意的了,您只管和您的丈夫環遊這個帝國各個造船廠,不管怎麼說比我們好的,沒有我們便宜。比我們便宜的,沒有我們好。”
寶茹笑著保證道:“好的,謝謝您,我一定記住這些。我與我的丈夫要是最後依舊沒能有個滿意的選擇,一定會在下回來泉州時再來拜訪您!”
同寶茹一起的除了鄭卓還有木樨菡萏,他們是一起眼看著寶茹這一通交流的。木樨菡萏就罷了,至多更加崇拜自家小姐了,覺得她可真是博覽群書,不出門就能知天下事。但鄭卓就陷入了沉思,寶茹同那西夷人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