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但這許多年的情分,與姐妹親人也沒什麼分別了,在寶茹和姚太太之間她自然向著寶茹。再就是姚家畢竟只是一箇中等商賈人家,規矩能如何嚴厲,若是高門大戶,這般男女私相授受,只怕做丫鬟立時就能嚇死——主婦若是知道了最先發落的就是小姐的丫鬟。
到了姚家自然就不會這般了。更何況旁觀者清,小吉祥覺得寶茹和鄭卓遲早能成了,畢竟老爺又不打算靠姐兒攀附權貴,那麼自然看中寶茹的心意。要小吉祥說兩人哪裡要這般暗地裡相處,竟是直接與老爺太太挑明瞭心跡就是,不是更好。
寶茹開啟那摺疊著的信箋,上頭只寫著下回寶茹旬休想與她一同郊外踏青去,問寶茹願不願。寶茹忍不住撲哧一笑,實在是鄭卓的這一手字讓她好笑。鄭卓沒正經進過學,也沒多少時間練字,這手字自然不會如何驚為天人,甚至說工整都還差著火候呢。
可是給寶茹的這張箋子卻看出他的用心來,不知是如何一筆一劃闆闆正正地謄寫出來,也不曉得寫廢了多少才得了這一張齊整的。寶茹面上是在笑,心裡卻是感動,鄭卓總是這般,在這樣小小處讓她心中一動。
寶茹笑過後,臉上笑意未曾消退便與小吉祥道:“你覷個時候,趁他得空告訴他我知道了,下個旬休我是有空的,他只管在城北門口等我就是了!”
姚家鋪子裡的夥計每個月都有一日的假期,分作三班放假,分別在三個在旬末,下一回寶茹旬休正好輪到鄭卓休息。
之後的日子過得飛快,數著便到了旬休前一日的晚間,寶茹正在房間裡忙碌,木樨和菡萏在旁與寶茹翻箱倒櫃。等到小吉祥端著廚房裡新做的點心進來時就見到屋子裡已是亂糟糟的了,立刻好笑地放下茶盤。
“姐兒這是要開成衣鋪子喱!這般多的裙衫,全都揀了出來,竟是床上都鋪不下了!”
寶茹正苦惱來著,見小吉祥進來,忙拉著她一起來看,道:“你說我是穿這件綠底兒百蝶穿花對襟襖兒,配淺黃綾子百褶裙好,還是那一套銀紅色蝴蝶落花縐紗白絹裡對襟衫子,配月白熟絹裙子——又或者還是上月新做的桃紅杭絹大襟襖兒,配松花遍地金馬面裙。還有鞋子也得挑一挑呢!”
說著寶茹還自顧自地開啟了鞋箱子,裡頭分幾層,盛了好些鞋子。有高底、平底之分,也有云頭、鳳頭、鸚鵡摘桃等等的區別。更有墨青素緞、蔥白緞子紗綠、遍地金扣花白綾、紗綠潞紬白綾、大紅緞子白綾等用料不同。這還是寶茹心愛的一些呢!另還有冬日裡的棉鞋、靴子放在別處,一般不愛穿的收拾在另外的箱子裡。
看著寶茹這般手忙腳亂,小吉祥笑道:“怎得這般隆重,咱們姐兒生的好呢!哪裡要費這神,其中有什麼緣故?”
其實小吉祥哪裡不知是寶茹明日要與鄭卓城外踏青,但是此時菡萏和木樨兩個正在房裡,她倒不好如何打趣寶茹,怕露出內情來。畢竟寶茹與姚太太說的是明日與同學去踏青來著,只得這般隱晦地調侃幾句。
見寶茹就要惱羞成怒,小吉祥這才正色道:“要我說還是這新做的桃紅杭絹大襟襖兒和松花遍地金馬面裙要好,這新做的還沒上過身正好這回打扮起來,況且這也是今秋城裡小姐們愛穿的顏色,登樣的很呢!”
見寶茹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之色,小吉祥這才接著道:“既然這裙襖用了新的,索性鞋子也挑雙簇新的,上回做的銀紅遍地金高底鞋,姐兒還贊過這鞋子別緻,竟有個鞋釦子,還是拿蜂趕菊的樣子做的,是學的領釦呢!可是做出來後姐兒竟沒穿過一回,這一回也穿去吧!”
寶茹這才想起那雙鞋子,實在是這些物什太多,她就是贊過,可是做出來後放在鞋箱子裡頭難得見到,自然也就遺忘了。不過這也是常理,這時候的小姐們都有許多東西,並不哪一樣都記得,這就是丫鬟們都會留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