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觀賞這桃花, 就要去山中或其他較為寒冷的地方了。
故而每年到了三四月總有滿湖州的閒人出城去賞桃花踏青, 但今歲卻沒得這動靜了, 只因為如今湖州上下都因為另一樁訊息而躁動不已——今歲三月末竟是要在湖州選 ‘桃仙娘娘’!
這‘桃仙娘娘’是個花名,正如男子科舉要選狀元榜眼探花一般, 江南花界女子自然也會分個高下。這高下如何能分, 就要看每年一次的‘花仙會’。
所謂‘花仙會’, 說白了就是選美,但是卻不會直說選美,而是用了選花仙的名目。這也是一些名士們商定好了的, 總共有十二花仙,就是桃花、牡丹、玫瑰、荷花、菊花、梅花等十二種。
‘花仙會’每歲只有一次, 十二花仙的名目是輪著來的, 今歲輪到桃仙娘娘罷了。又因每歲輪著的花仙不同, 舉辦的時節也就不同了,譬如選梅仙非得在冬日,選荷仙非得在夏日,終歸是要應景。今歲選的是桃仙娘娘,那麼自然就要在這三月末。
這可是湖州盛會——只因這也不是想辦就能辦的。要知道選一次花仙是多大的熱鬧,江南各省,甚至江北幾省, 都是會有大量貴人過來看這熱鬧與排場。貴人到了何處不是要撒下大量的銀子,光是這個就足夠本地商賈賺得盆滿缽滿了。
更何況這樣商賈雲集的場面,實在方便見到各省大商戶,那麼作為本地商戶展示自身,從而做成生意又有什麼難的。
既然有這許多好處,那麼就不是誰都能承辦的了。這要各州府的總商會商議,這才能定下下一年的‘花仙會’落腳何處。不過總歸是有規律可循的,那就是越繁華越有勢力和人脈的州府更加強勢,這也尋常。
‘花仙會’是江南花界選美,所以承辦地也就是在幾座江南名城裡打轉。其中承辦最多的自然是揚州,揚州有各大鹽商坐鎮,背後更是牽連著各樣關係,再有揚州名士也最多,所以‘花仙會’幾乎每三年就在揚州辦一回。
然後就是南京和蘇杭二州次之,論花界名氣和地理位置這三城自然不輸給揚州,但到底比不上揚州財大氣粗,於是只能屈居次席,大概各能六年辦一次這‘花仙會’。至於湖州,大約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及不上以上這幾城,但要是比起益州之類還是強些。
可是強些也是有限的,上一回花仙會已經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好多年輕人甚至只能聽一些三四十歲的吹噓當時的盛況,總歸就是花船密佈,周遭的水都被胭脂香粉薰染。到了晚間更是燈火輝煌,只把臨河一帶照亮如白晝。
“看著這景象熱鬧,好似都在議論今歲哪一位名妓能摘得魁首,但其實這些事情早就定下來了。你們只看這些綵船畫舫,都是江南有名的粉頭,她們來咱們湖州豈能沒有靠山。提前了總有五六日過來,除了造勢,就是由著靠山領她們見一見咱們湖州的頭面人物。若是沒有先打過這個招呼,就是憑你美若天仙,到時候也沒有‘投金花’,那可就丟臉的很!”
寶茹幾個女孩子正坐在茶樓裡喝茶,就聽到鄰桌一位似乎是很知道一些內情的再與他的夥伴炫耀這些見識。不由得面面相覷,如今可真是走到哪裡都避不開議論‘花仙會’啊!
寶茹忍不住與同學小聲道:“就是知道這已經由那些頭面人物定下了,還是興致勃勃的很啊!不是說各大盤口已經開了賭局了麼?我估摸著金陵小八豔之首的董清兒最可能當選桃仙。聽說蘇州慶雲班的葵官也風頭正盛,但是她兩年前選了玫瑰仙,只怕今歲不會把桃花仙也配給她。”
寶茹原來只知道幾位有限的名妓,要麼她們真的風靡大江南北,要麼就是掀起了哪一陣流行而有所耳聞。但是如今,只因這‘花仙會’,她已經對江南名妓全都如數家珍了。
她也不是胡說的,正如前世許多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