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善意是真是假尚待考證,不過見面先帶三分笑,總比一開始冷著臉對他強。
不過這轉變來得太突然,讓唐璟不得不多想。以他腦子所能猜到的,便是昨兒應當有人敲打過陳司農了。至於這裡頭的究竟是哪個,那他就猜不出來了。
不多時,唐璟就到了他們編纂農書的地方。
雖說他被邀請了過來,可是一整個上午,唐璟都沒有怎麼動彈,只是坐在桌子前,一頁頁地翻著他們這些日子編好的內容。
一肚子不爽快的幾個人看到他這樣子,心裡才好受了些。
他們最擔心唐璟不懂裝懂,故意插手了。雖說他們也承認這小子在種地這件事情上有些天分,可是論起編纂農書,他們卻對這小子一點兒希望都不報。京城內外,誰人不知道鎮國公府二公子是什麼德行,整日裡吃喝玩樂,正經經書都沒讀完呢,別說是農書了。
唐璟跟他們互相也不打擾,一上午就這麼和和氣氣地過去了。
中午吃了飯過後,眾人又回了屋子裡面奮筆疾書。
唐璟照例沒打擾,仍舊坐在那兒寫寫畫畫。
陳司農抽空的時候倒是往他這邊瞟了幾眼,只是隔得遠,他也沒看出來唐璟在紙上究竟寫的是什麼。
好奇心害死人。
即便每回出於好奇去找唐璟總是沒什麼好事兒,可陳司農還是沒有忍住,主動湊了過去。
旁邊來了一個人,唐璟自然不可能絲毫不知。他停了筆,故作驚奇地問道:“陳大人不去寫你的書,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
“今兒一天都未曾看到唐大人有什麼動靜,一直在這書案埋頭苦寫,所以便想看看唐大人寫了什麼。當然,若是有用的話,放在在農書裡頭也未嘗不是不可以的。”
前面的話是真的,後面的話便是面上的客套了。
不過唐璟卻不管他是真客套還是假客套,直接將他寫得往前面一放:“那你可就說著了,我寫的這些,還都是有用的東西。”
陳司農恨不得將白眼翻上天,好大的口氣!
不服氣地接過了唐璟的東西后,陳司農便開始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他倒要看看,這些“有用”的東西究竟是多有用。
可一看之下,陳司農就發現不對了。
唐璟寫的這些,無一例外,全都是在挑刺,將他們之前寫得那些章裡頭不對的地方都給挑了出來,挨個兒批了一頓,批得簡直就是一文不值。
陳司農極其不悅地指了指其中一處:“此段為何不妥?”
“沒什麼大錯處,只不過想要問問你們,你們寫這農書,究竟是給你們看還是給地方士人看,給底下的農戶看?是意在束之高閣,還是意在流傳民間?說得這麼深奧,又處處引經據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寫的是科考的卷子呢。”
“那這裡呢,為何全都不對?”
餘下人聽到動靜,也都湊了過來。
唐璟被問了也不急,只慢悠悠地道:“這陽畦也需得因地制宜,北方和南方氣溫不一樣,所佈置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了。錯個地方我都給你標出來了,你照著這上頭改便是了。”
陳司農運了運氣:“那你之前我都不說?”
唐璟理直氣壯地道:“就教了那麼大半個月,就給我教出深仇大恨了,我可不敢再繼續教下去。”
陳司農沉了氣,又連續翻了好幾頁:“那這些們,這些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你們農書裡頭的錯處,我就那麼隨手一批,你們自己掂量著改吧。”唐璟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李大人看他這態度就想手癢揍人:“你說錯的就是錯的啊?”
“不信,你們可以親自去試試啊。”
要說看農書,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