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淺甚至做好了準備,如果祝琇雲不同意,她會用一輩子等待,總歸是原來她也沒打算結婚。如果屠斐真的某一天想結婚了,沈清淺也可以去祝福她,她既然挑明,就做了最壞的打算。
三天後的歸期如約而至,轉角後的告白,沈清淺其實算是等到了,儘管屠斐沒有清晰說出來,但沈清淺知道,屠斐是想跟她表白的。
沈清淺扼腕痛苦,她或許不該等的是不是?老天啊,是啊,老天其實明示過她了,老天不讓她出國學習的。
沈清淺後悔,她如果在國內,屠斐不會出事,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只是……
一切都已經發生,沈清淺靠著冰涼的牆壁,衣服上的血跡早已凝固變成了殷紅,彷彿要滲透到到骨髓。
陳光輝站在角落的位置,手裡焦灼地捻著一根煙,他從警之後很久沒有焦慮過了。
陳光輝和屠斐工作不到半年,但如今突然發現,這個姑娘早就在他生活裡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屠斐年輕有活力,他們一起工作,屠斐不像是一般小女生那麼忸怩,他們時常打鬧。
陳光輝享受和屠斐一起工作的日子,他想和她繼續工作,他暗暗祈禱老天保佑屠斐平安。
陳光輝餘光望著靠著牆背低頭而站的沈清淺,他如今咂摸出滋味來,難怪他總覺得沈清淺對屠斐特別好,而屠斐也格外看重沈清淺。
這是互相傾心的兩個人啊,所以屠斐那個小崽子格外吝嗇。
不過是一支筆,屠斐從不肯給他用;揹包上的小玩偶丟了,屠斐摸黑也要去找;沈清淺買的全家桶,屠斐護食似的霸佔,其實是因為喜歡,心上人買的東西恨不能全吃掉;也正因為喜歡,所以很少在他跟前臉紅的屠斐會在沈清淺面前小臉紅撲撲……陳光輝之前對於同性感情說不上接受或是排斥,非要較真,他可能有輕微的排斥,所以當初他知道紀景明和柴英卓可能是一對時,他表現出略顯排斥的態度,之後他被屠斐教育了。
或許,一切都很早地開始了,只是他沒有發現,陳光輝輕輕嘆口氣,或許是屠斐此刻命懸一線,他覺得同性感情沒什麼,只要屠斐能好起來。
在屠斐推進手術室三個小時後,祝琇雲終於趕來了。
祝琇雲望著紅眼圈的沈清淺,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沈清淺靠著牆壁,淚眼朦朧地望著祝琇雲。
祝琇雲強忍著淚水,她緩緩走向沈清淺,沈清淺唇角動了動,想說話但淚水滾落說不出來。
祝琇雲牽起沈清淺的手,冰涼的手上還有沒洗去的血跡,她緊緊地握著沈清淺的手,給予了沈清淺微弱的力量。
「師姐……」沈清淺哽咽地叫了一聲,祝琇雲不讓自己落淚,總得有一個人保持清醒,悲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師妹,你先跟我說說情況。」
沈清淺拭去眼角的淚水,啞著聲音將之前的事說了。祝琇雲擔心的事終於發生,或許是早就預料過了,祝琇雲沒有驚訝,只是有無法言說的痛心。
像是明明知道一切可能會發生,只是不知何時會發生,祝琇雲只能心驚膽戰地生活,她後悔,後悔沒有強硬地阻止孩子從警。
「別哭,沒事的。」祝琇雲安慰沈清淺,也安慰自己,她勉強勾出一絲笑,「幸好是你及時回國了,要不然我……」祝琇雲有些說不下去。
手術室的門推開,進行了四個多小時搶救的羅正陽額頭有著細密的汗,他顧不得腿痠和緊繃的情緒,先笑了,「暫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一干人全部鬆口氣,隨後跟出來的特殊護士拎著拎袋,「這是病人的衣服和頭髮,家屬拿下,現在需要把病人推進重症監護。」
沈清淺和翁曉夏都過來幫忙,闕寧凝和陳光輝也搭邊一起往前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