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個月送兩回的米糧,改成了一個月一回,最後乾脆成了兩三個月一回。
這兩人都以為對方會繼續給傻妞母子送糧,少了自己一份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過好在小野種大了些後,就會自己去山裡河裡找吃的,並且拿回來供養傻妞。
偶然,這兩個老爺當中的誰起了色心,還跟過去一樣拿著吃的和衣服來逗弄傻妞。
小野種不懂這裡頭的意思,聽動靜以為有人欺負他娘。不管裡面在幹什麼,拿起廟裡的燒火棍,對著男人就打過來。得兩個人連褲子都來不及穿,直接跑出廟去。
漸漸地,兩個男人徹底不來了。
他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傻妞早就死了。那個廟裡只剩下了小野種一個人在裡頭居住。
至於傻妞的屍首被傻兒子埋在了哪裡,那真的只有天知道。
這小野種這輩子幾乎沒有接觸過什麼人類,比他娘更加怕生人。
白天呆在山上,餓了摘果子吃,渴了就在河裡喝水,土地廟就是睡覺的地方。
每逢初一十五,或者遠遠看到有人來上香,他就遠遠地跑開,等人走了再回來。
這麼多年,愣是沒人發現這看廟的回回都不見人,是多麼奇怪的事情。
就這樣,小野種天生天養地活到了二十多,長成了大小夥子。他幾乎不會說人話,只記得小時候傻妞教的那幾個簡單的詞彙。
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實在凍得受不住,會去山下人家摸兩件披掛在身上,幾乎都是光著的,跟野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在他短暫的一生中,只接觸過這麼幾個人:娘是好人,兩個老爺是惡人,胖婆婆經常打罵他。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了。
聽完了焦氏女的敘述和胖嫂的補充,整個衙門都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案子,饒是見多識廣的知縣知府,乃至楊休羨等一干錦衣衛的力士校尉們,都不曾聽說過。
劉鐵齒更是一臉的目瞪口呆,他跑了一輩子江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齷齪噁心的案子。
誘騙痴女,拋棄幼子,違背天倫,不講廉恥,簡直禽獸不如!
高會氣得憋紅了一張臉,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只聽到咯啦一聲,他身下的青石板磚居然被他一怒之下,踩出了一個大窟窿。
這一腳要是踏在人身上,也不知道要斷掉幾根骨頭。
跟高會一樣,楊休羨也是今天第一回 聽說這個故事。
他本來心腸就比常人來的冷一些,即便如此,也聽得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好幾下,咬緊了一口牙齒。
老爺老身只是一個下人。老爺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而已。他們做下喪盡天良的事情,和老身無關啊。
胖媽媽跪在地上,哭天抹淚地說道,太太在的時候,幾次問我之前那幾年做什麼去了。是不是老爺在外頭養了小的,派我去伺候了。我是一點都不敢透露傻妞的事情,只說是我鄉下的外甥女生了孩子,讓我去幫忙。等到孩子大了,我才回郭家做事的
後來太太沒了,家裡的事情都是小奶奶做主。那我跟不敢對小奶奶說她公公的不是啊。
胖媽媽說著,害怕地看了一眼面如沉水的焦氏,哆哆嗦嗦地說道,後來小奶奶也也沒了。我實在是憋不下去了,每回去祠堂給太太上香的時候,趁著左右無人才敢對著她的牌位懺悔一番。但是,但是我想不到
誰能想到呢,明明死了不能再死的少奶奶,她居然活著,還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難道真的是老天有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麼?
兩位老爺,這焦氏女和這胖嫂說的,可都是真的麼?你們二人騙奸痴呆女子,教她生下孩子後又遺棄了她們母子,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