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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不由嘆氣,「你是為了看漂亮姑娘,才鼓動我去喝花酒的?」細想想,自己這麼威嚴一個人,往常個個都怕他,誰知她回來了,胡天胡地什麼都敢說。

月徊笑得訕訕,「我就是想跟著哥哥見世面,也給哥哥解悶兒。」

梁遇依舊不悅,「皇上那頭呢?你也是一頓天花亂墜,說那些喝花酒的事兒?」

月徊心虛起來,她沒法子告訴他,皇上真給她說動了,約好挑個晴朗日子出去長見識。

她支吾了聲,退回杌子上坐著,蹬了靴子把腳抱在懷裡,東拉西扯著,「宮裡小太監過得真不易,這鞋還是單的……哎喲,可凍壞我了。」

梁遇看她那模樣,再也不指望她有什麼閨秀風範了。不過鞋是單的,這樁倒真是忘了,忙揚聲喚人送厚棉襪來,讓她加在靴子裡頭。她收拾腳的時候,他不便看,轉過身去歸整案上題本,一面叮囑:「在我面前隨意些不要緊,在皇上跟前千萬留神,別什麼話都說,也得知道凡事留三分的道理。還有你那條嗓子,我知道你有能耐,能耐該顯的時候顯,該藏的時候也得藏著。要是皇上再讓你學別人,記好切不可大包大攬,就是能也得說不能,因為會的越少,活得越長,知道麼?」

月徊其實什麼都明白,就算他不吩咐,她也不打算再在皇帝面前顯擺了。皇帝話裡話外也曾打聽過,問她會學哪些人,她笑著說:「我這嗓子學年輕爺們兒還行,學旁人可就不成了,要是天底下人我都能學,那不成神仙了!」也算藏拙吧。

心裡明明都知道,但她有時候願意悶著,不肯說出來。這些年在外頭漂泊,讓她知道裝傻充愣才能明哲保身,要不是番子訊息靈通,打探出了她的這手絕活兒,她甚至連哥哥都想瞞著。

哥哥和小時候那陣兒,確實大不一樣了,經歷得太多,會忘了自己是誰。她轉過頭瞧,他背對著她,玉帶束出纖細的腰,下裳是雲錦織成的,豎襉間有環身的膝襴,襯著那緞面,在燈下迴旋出虛浮的銀芒。

這麼美的人啊,真可惜了兒的。她撐著臉問他:「您這大官兒當的,高興嗎?」

梁遇手上微頓了下,他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最後發現高不高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進而掌握更大的權利,攪動起大鄴王朝的風雲來。

他將手裡的硃砂墨放進盒子,咔地一聲關上了盒蓋,垂著眼睫道:「人活於世,常被無量眾苦所迫,人生來就是受苦的。我不在乎活得高不高興,我只在乎活得好不好,自由自在三餐不繼,還快活麼?既喘著氣兒,就該幹點兒什麼。」

月徊遲遲道:「我以前在碼頭上混,鹽商糧商們見了廠衛,活像見了太歲。他們罵那些緹騎和番子,也罵背後掌權的人,那時候我還沒認您,覺得他們罵得對,現在越想心裡越不好受,原來他們罵的是您,我還跟他們一塊兒罵來著,真是罪過。」

梁遇回身一笑,「這世上有不挨罵的官兒麼?辦了壞事百姓罵,辦了好事權貴罵。百姓罵至多耳根子發熱,權貴罵可是連腦袋都保不住,孰輕孰重,你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我知道你在琢磨什麼,見了內閣咄咄相逼的陣仗,想讓哥哥卷些錢財辭官,上外頭逍遙快活去,是不是?」

月徊說是啊,「我想讓您從良,別再留在宮裡了。」

她很機靈,但有時候用詞實在古怪,梁遇無奈道:「那不叫從良,窯子裡的粉頭才從良呢,那叫致仕,叫退隱。」

「管他叫什麼,橫豎不做東廠提督了。」月徊唉聲嘆氣兒說,「其實我們罵錦衣衛,暗裡也眼熱那些吃公糧的人,所以我想讓小四走那條道兒,挨罵也沒什麼,不挨罵長不大嘛。可我瞧見您,在這宮裡也不那麼自在,那些讀書人擠兌您,他們八成打心眼兒裡的瞧不起您。」

這話說到梁遇心縫兒裡去了,也只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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