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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點兒不正常了吧, 總是隱隱約約肖想,明知道他是自己的親哥哥,還是垂涎於他的美色。

心情又不好了,她仰著腦袋,靠在車圍子上,後腦勺因馬車震動,被磕得咚咚作響。最後終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瞧臉就能過一輩子,太不太監有什麼相干。」

梁遇愣了下,不由偏頭打量她,朱紅色的組纓垂掛在他頰畔,他斜眼覷人的模樣,真有風情萬種之感。

月徊擋住了半邊臉,「別這麼瞧我,這是我的肺腑之言,在我心裡哥哥就是好。」

梁遇慢慢收回視線,一雙手按在膝頭上,含笑說:「我知道。」

有時候想想,過去二十六年像做夢似的,走到今兒,所有的榮華富貴與成就,都不及妹妹對他的依賴。

月徊是個缺心眼兒,認準了他是哥哥就不生二心。這樣的情分很難得,自己若是動搖,對不起爹孃也對不起她。就這樣把,一直這麼下去也很好,即便她將來會漸行漸遠,但無論什麼時候回來他都在。他玩弄權術,操控整個紫禁城,可換種說法兒,他何嘗不是被紫禁城禁錮著,一生一世都逃不出去了。

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不去想他,他挑起窗上垂掛的簾子看外頭,京城的元宵節極熱鬧,走到前門大街,每一條巷子都掛上了燈籠,這夜便是熠熠生輝的,越夜越輝煌。

京城晚上的夜市很熱鬧,春節時候通宵達旦。前半夜稱燈市,男女老少把臂夜遊,看燈買小零嘴兒;後半夜稱鬼市,專賣古董文玩,裡頭門道很深,物件包羅永珍,小到衣服上的銅紐子,大到皇上的荷花缸,應有盡有。

梁遇手下廠衛雖拿捏著整個京畿,但他出來逛夜市的機會很少,還是四年前隨侍汪軫接女人,夜裡路過了前門大街一回,那時候覺得滿世界鬧哄哄,臭氣熏天,實在不是個消遣的好去處。今兒是早有預備的,派了人清掃過,這街市看上去還算整潔,至少不辱沒了他的靴子。

外頭鬥骨嚴寒,他回身接應月徊,月徊一直捧著她的柿子手爐,掌心貼上來自是滾燙。她蹦下車,東張西望滿眼放光,笑著說:「我兜裡有錢,瞧著這夜市,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什麼都阻止不了姑娘逛街撒歡的心,她縱跳著往前去,梁遇對身後的曾鯨擺了擺手,示意他把人散開,不必跟著了。

月徊對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要,一路過來雜七雜八的玩意兒買了不老少。她還買了一串金魚形狀的風鈴鐺,說等天晴了掛在他值房的南窗下,值房裡就熱鬧了。既然是替他買的東西,當然得他自己拿,於是往他手裡一塞,她又去看別的好東西去了。

梁遇沒法子,扔又扔不得,一路提溜著,這風鈴鐺就響了一路。好在曾鯨有眼力勁兒,過來分擔了,小聲道:「老祖宗,交給小的吧。」

這下他總算能騰出手來了,可還沒來得急回身,月徊託著一個油紙包回來了,往前一遞,說:「哥哥吃,才做成的驢打滾,還熱乎呢。」

所謂驢打滾,不過是種黃豆粘米和紅豆沙做成的小食兒,擱在宮裡沒什麼稀奇的。梁遇尋常不愛吃甜食,尤其這種過於糯的,因早年才入宮那會兒常顧不上吃飯,糟蹋了胃,這些年再怎麼調理也沒能養好,所以吃口上很忌諱。但瞧月徊興致很高,要是不吃,只怕她無趣,便抽出汗巾擦了擦手,這才湊趣兒捏了一個擱在嘴裡。

月徊覺得哥哥精細,她這一路上摸了那麼多東西,居然沒想起來擦手,和他一比,自己才像個男人。不過無論如何,他肯吃街邊上的小食,這已經很賞臉了。

「怎麼樣?」她眼巴巴看著他,「宮裡的驢打滾是拿鵝油揉的,太膩了,不如外頭的吃口清爽……好吃麼?」

梁遇嚼了又嚼,下嚥得十分困難,還是勉強點頭,「好吃。」

她愈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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