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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牽著唇角自嘲地笑起來,「我這種人,還盼著別人對我用真情?」一面長籲著,「不過是拿權,換別人的好臉子罷了。」

再強悍的人,骨子裡也有觸碰不得的弱點,月徊聽了他的話,又覺得他那麼可憐,「哥哥,您別這麼說,世上沒有人比您更好,真的。」

「我這麼好……」他調轉視線看向她,「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他步步緊逼,逼得月徊心在腔子裡亂竄,她支支吾吾說:「那……不是……因為您是梁日裴麼!日裴月徊,這是爹孃給取的名字,他們盼著咱們將來互相扶持,沒想讓咱們……咱們……」

「做夫妻?」他把她的話補全,心裡只覺難過。到現在才真正明白盛時的話,為什麼那對做了夫妻的兄妹,會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樑骨。爹孃沒有發話,私相授受即為偷,是不知羞恥,是逾越倫常,該遭天下人口誅筆伐。如果爹孃還活著那多好,他就算去跪,也要求娶月徊。然而他們不在了,那兩面牌位,能給他什麼回答?

他閉上了眼睛,執拗地喃喃著:「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就是喜歡你。你知道就成了,不必回應。」

這話說的……月徊眨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知道就成了……我知道後要炸廟,哪兒還成得了!」

覷覷他,那股子一言九鼎的勁兒在眉宇間,發號施令慣了,就是這麼霸道。

月徊退了一步,「這事兒先不談,您身上還沒好,不宜說話置氣,還是先養著,等痊癒了再商量,啊?」

她像敷衍孩子,可梁遇心裡卻憋著氣。她不是碼頭上的通達者,市井裡的開闊人兒嗎?到臨了拖泥帶水,沒有一句痛快話,讓他失望。

他嘆了口氣,「是我讓你為難了。」

月徊不知該怎麼回答,為難確實是為難,從哥哥變成路人,又從路人萌生出另一種情愫,另一種關係,她的腦子不夠使,一時轉不過彎來。

梁遇說了那麼多話,已經把殘存的力氣用完了,後來便又昏昏沉沉,身上熱度不得消減,直折騰到天亮,才逐漸有了好轉。

清晨的時候月徊走出艙房,方看清鷹嘴灣附近海域的慘況。水面上到處散落著碎裂的船木,海水拍打著遠處的礁石,攪起一重又一重的浮沫。

那些廠衛一夜不得休息,仍舊撐著哨船四下尋覓。恰好馮坦經過,月徊叫了聲大檔頭,「那些落水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馮坦道:「救上來三個喘氣兒的,打撈了七具屍首,剩下五個怕是懸了,能不能找回來,得看老天爺開不開恩。」

話音才落,聽見下面吵嚷起來:「有了、有了……」

月徊忙趴在船舷上看,眾人合力又從水裡拖上來一個,濕漉漉的屍身,死沉死沉。原本活蹦亂跳的人,缺了一口氣就變成了物件,月徊看得心驚,忙縮回了身子。

馮坦負著手嘆息,「要是刀劍上出了事,也算死得其所,落在水裡頭淹死,可不窩囊嘛!」說罷朝艙樓望了眼,「督主怎麼樣了?好些了麼?」

月徊道:「這會子燒退了,等睡醒再換一回藥,他身底兒好,恢復起來應當很快的。」

馮坦點了點頭,負著手說:「海上潮濕,傷口養起來怕沒那麼利索,姑娘還得多費心。」

月徊不大滿意他們老是有意無意的撮合,心裡頭又埋著事兒,便試探著問:「大檔頭,您幾位知道我和他是一家的吧?」

馮坦說知道啊,「又不是親的。」語氣十分篤定且不屑。

這就是說,他們眼裡頭只要不是至親,就沒有那麼多的阻礙。當初梁遇找回她時,對外宣稱是族親,後來長公主大鬧也沒能把這事兒捅破,到這會兒竟是歪打正著了。

是不是天意?外人看來真是一點兒毛病也沒有,弄得她現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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