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小西裝搭一字裙,胸口彆著一朵迎風招展的小白花,而她手裡捧著小小的黑罐。
母親的骨灰,絕大部分按著她在遺書裡的心願,都埋在了江南小鎮家門前的桂花樹下。
還有一小罐,這麼多年一直陪在白茵身邊。
每個人都需媽媽,即便再也見不到媽媽的面了,只要骨灰還在身邊,白茵就能感覺到媽媽好像一直陪著她、看著她。
白茵捧著媽媽的骨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大宅門前。
天空落著綿綿的陰雨,唐卡撐開了一柄黑傘,站在她的身後。
銀行的工作人員盤點清算著宅子裡的財產,鄒玫芝和蘇燁成提著行李箱、灰頭土臉地走出來。
鄒玫芝不復之前的珠光寶氣,穿著樸素,面色憔悴不堪,在銀行工作人員的催促下,狼狽地走出了家門。
蘇燁成也沒有了當總裁時的春風得意,他現在是滿心的懊悔。
在看到白茵黑衣胸前的那多白花,他恍然失神,想要追上來和她說話。
白茵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蒼涼一笑,轉身離開。
蘇燁成站在雨中,看著她冷清的背影,久久佇立。
他們欠著母親的一條命,但白茵不要他們的命,死是多麼輕鬆的一件事啊。
活著,人間才是煉獄。
她要讓他們的後半生,每每生活艱難之際,都要想到她的母親。
他們必須用一生來贖罪。
……
白茵抽時間去了一趟陳老爺子的家裡,正巧陳荊野也來看望老爺子,陪著他在湖畔別墅外的長廊上釣魚。
白茵則端了小椅子過來,給陳老爺子接魚穿餌。
老爺子頭髮已經花白,穿著寬鬆舒適的太極白衫,悠閒自在,越發把自己活成了老神仙。
當年陳老爺子也是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一手開創了陳氏集團的商業帝國。
即便是他退隱這麼多年,圈子裡的這個總、那個總的見了他,也不得不尊稱一聲“陳老”。
老爺子釣上來一條魚,扔進了水箱裡,隨口問白茵:“你外婆身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