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和他的相遇,完全是一場偶然。
唐時面板很白淨,五官尤為精緻,穿著白大褂遠遠站著,就跟畫裡走出來的人似的,不食人間煙火,而他持刀上手術檯的樣子,又顯示出無與倫比的專業性,是能夠讓女人為之著迷的男人。
“把衣服脫了。”唐時冷聲開口。
“哈?”
“給我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落下傷。”
“絕對沒有!”陸眠連忙捂住自己的大衣衣領。
“我是醫生,這時候你不需要跟我不好意思。”唐時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看著她。
他越是這麼說,陸眠怎麼越是覺得…這貨很有點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腹黑範兒。
當然,這絕對是錯覺,唐時醫生,絕對是正人得不能更君子的男人,二十一世紀的柳下惠。
“算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將息,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唐時面無表情地說道。
“知道啦!”不管她怎麼衝他笑,唐時都是冷著一張臉:“你膽子不小,eric的粉絲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你還敢往人前獻眼,找虐不是?”
“是葉藍嘴巴漏風,我偽裝得可好了。”陸眠嘟噥著說道。
“為什麼要去?”唐時摘下膠質白手套,扔在不鏽鋼盤子裡,斜倚在櫃子上,手環抱胸前,目光銳利,聲音嚴肅。
每每這種時候,陸眠都感覺自己是被審問的階下囚犯。
“葉藍非拉著我去,我要不去她還跟我急。”反正什麼事都推葉藍就好了,陸眠點點頭,嗯,都是葉藍的錯。
唐時明顯是不信陸眠的話:“少扯別人,陸眠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主意大著呢,誰能制住你?”
誰能制住她,還真有…
終於陸眠還是服了個軟,目光移向頂上的手術燈:“三年了,挺好奇,他現在究竟是什麼程度,和以前比,進步還是退步了…”
“現在知道了?”
“嗯。”陸眠輕輕地點了點頭:“比以前…更…”
陸眠想到,臨走的那一剎,她的長髮依戀地從他的指縫間劃過,一絲一縷的觸感,都讓她心生顫慄…
更迷人了…
“陸眠,好不容易走出來,你別再…”
別再陷進去了。
唐時記得,第一次在上海遇見她的時候,她把自己喝成了酒精中毒,被拉到醫院洗胃,命懸一線,死死拽著他的白大褂,疼得要命,硬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後來昏睡過去,夢裡卻叫了幾百聲eric。
那段時間,是陸眠人生中最灰暗的時期,父親離世,男友分手,沒人管她,連著丟了好幾份工作,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在她最頹敗的時候,幸而遇到了唐時,一個嚴肅生活,嚴肅管理自己的身體和時間的…嚴肅的男人,他帶她參加了戒酒互助會,下鄉給村民義務體檢診療也帶著她…漸漸的,陸眠的精神狀態才稍稍好起來,一點一點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
他治好了她,所以也決不能看著她重蹈覆轍。
“想哪去了,怎麼會。”陸眠面無表情地看著頂上的燈:“如果還放不下,我就不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