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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盡頭的大海,就是蘇渺渴望的終點。
如果現實中,她永遠無法抵達夢想的彼岸,或許在她閉上眼睛以後…
她闔上了眼眸,張開了雙臂,宛如迎接新生一般,正要投入了滾滾的嘉陵江中。
一雙手從後面兜了過來,用力地將她攬回來,緊緊地圈入懷中。
男人的嗓音嘶啞到近乎發狠:“你要去哪裡。”
蘇渺回過頭,看到遲鷹英俊的面龐,一如少年時那般鋒利而漂亮,只是他眼底有些微血絲,臉色低沉著,緊緊將女孩攬入了懷裡,生怕一鬆手就永遠失去她,“哪都別想去,你是我的…”
“遲鷹,我完蛋了。”
蘇渺絕望地抱著他——
“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我好怕…我殺人了…”
遲鷹沉默了很久,忽然道,“蘇渺,都是假的,房間裡沒有人。”
“什麼,怎麼會…”
“還記得嗎,許醫生說你有癔症。那個男人是你想象出來的,你很勇敢,小鷹,你一直很勇敢,你打敗他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不不,不會,我明明記得我拿起花瓶,我把他砸的滿頭鮮血,我親眼看到他倒在我面前…”
遲鷹握住了她顫抖的肩膀,竭力穩住她,堅定地望著她的眼睛——
“信我,一切都結束了。”
……
蘇渺再度醒來,是在許醫師心理諮詢中心的催眠室。
她躺在柔軟的黑絲絨躺椅上,茶几上點著安神的薰香,厚密的窗簾顯得莊嚴而靜穆,許醫師的臉上則永遠掛著溫和的笑意,給她帶來一杯溫開水:“還好嗎?”
“許醫師,我剛剛是不是又…又進入催眠狀態了?”
“嗯,這次不是回憶童年的內容,增加了部分臆想的畫面。”
“所以,一切都假的,那個男人的死也…”
“沒錯,這一次,你不再是如同小時候的袖手旁觀,你付出了行動。”
“行動?”
“兒時的小蘇渺,弱小無力,只能躲在衣櫃裡任由母親被欺負,這成了你心裡最不可言說的傷痛,所以你寧可遺忘。”
許醫師嗓音柔和,“但是現在你長大了,有了力量,所以付出了行動,打敗了心裡的魔鬼。”
“許醫生,你別騙我。”
“你自己怎麼想呢?”許醫生將她的外套遞了過來。
蘇渺穿上外套,搖了搖頭:“太真實了,我真的不知道,遲鷹呢?”
“遲先生在休息區等你。”
蘇渺只想快些見到他,匆忙地穿好外套,推門走出了房間,但心裡似乎還是有些疑慮。
畢竟那樣的畫面…真的太逼真了。
她現在都能感受到花瓶碎裂在男人頭上時候的那種震盪。
她回頭望向許醫師:“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許醫師想了想,回答道:“現實和虛幻,就像映象的倒影。誰又說的清楚,人生在世歸根結底,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蘇渺低頭想了想,嘴角綻開一抹美好的輕笑:“我知道什麼是真。”
她抬眸望向對面落地窗邊的男人。
溫煦的陽光斜斜地透過窗紗照入,男人側臉輪廓鋒銳如刃,眼窩深邃,漆黑的視線淺淡地停留在《國家地理雜誌》的頁面上。
片刻後,輕鬆地翻頁。
這麼多年,她在蘇渺心裡的感覺,卻一如初見。
他是真的。
留在青春歲月裡的那些美好回憶、這麼多年矢志不渝的愛意,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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