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陽光明媚。
雖然平城的氣候向來以四季如春聞名,但到了十月這會兒,即便是個大晴天,站在外面還是稍微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蘇紀身上穿的依然是前天參加葬禮時的那套黑色西裝,只不過他此時把外套脫了,只穿著襯衫,身形愈發顯得單薄。
聶傾這會兒也只著一件單衣,見他懷抱手臂站著,便問:“你冷嗎?要不要回去拿件衣服?”
“不用,站這一會兒冷不到哪裡去。”蘇紀把胳膊放下,靠在金屬的欄杆上,“你想問我什麼?”
“嗯……”聶傾轉過身,用側面對著他,即便如此蘇紀仍能看出他的表情凝重異常。
“書記,我是想問問,一個人,有沒有可能間歇性失明?”聶傾終究是將這個在他心底盤旋多日的問題問了出來。
他問得一字一句,問得格外艱難。
而蘇紀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不由愣怔幾秒,腦海中迅速想到一個人。
難道先前他的那些奇怪表現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聶傾,”蘇紀默默斟酌片刻,終於開口探詢道:“間歇性失明當然是可能的,不過原因不只一種。你所說的這種有什麼特殊表現嗎?具體症狀有哪些?”
“具體症狀……”聶傾的眉心緊緊蹙著,努力回想道:“他平時看東西似乎很正常,可是偶爾……偶爾他的表現會讓我覺得,他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但又好像能看到一點……”
“你說的,是餘生麼?”蘇紀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書記……”聶傾忽然胡亂地抓了幾把自己的頭髮,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知道麼,在我這次剛剛找到他的那天晚上,我帶他回家,我們吵了起來——不對,是我對他發了火……然後我就留他一個人待著,自己進衛生間洗澡去了。可是,等我洗完澡出來,就發現他一個人坐在沒有開燈的臥室裡,就那麼孤零零地,一個人待在黑暗裡……我當時……我當時真的——”
“聶傾,”蘇紀輕輕把住聶傾的肩膀,低聲勸他,“你別多想,餘生不會怪你。”
“我知道他不會……可是我那會兒還沒有意識到他眼睛的問題……等後來我再回想起來,想到他當時可能什麼都看不見,一個人在一片漆黑中等我的時候……”聶傾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已有些說不下去。
蘇紀不禁默默地嘆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聶傾,餘生眼睛的事,現在還沒有確定不是麼?你先別急,跟我詳細說說你為什麼懷疑他是間歇性失明?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其實我真正想到這一點,也就是這兩天的事……”聶傾用力捏著眉心,低著頭道:“之前我們去找洪局長的時候,他第一次提出要戴墨鏡,我當時只是有一點起疑,但也沒想那麼多。可是在那之後,他忽然又受了傷,等我再來看他時,就覺得他似乎神情總有些恍惚,目光渙散,好像很難對準聚焦……可是他的神志明明又很清醒,不像意識不清……所以我才想會不會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
“另外……”聶傾說到這時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道:“前幾天阿生髮高燒,他身邊那個叫連敘的孩子好像特別擔心……書記,發燒也會影響視力對嗎?”
“對一般人來講,除非持續發高燒在四十度以上,才有可能對視神經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不過……”蘇紀下意識停頓了下,就見聶傾的表情瞬間緊張幾分,“不過,”蘇紀接著道,“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餘生真的存在間歇性失明的症狀的話,那他的視神經很可能已經受損了……並且,腦部神經性損傷大多會伴隨有其他併發症。而這當中最明顯的一類,就是頭疼。”
“頭疼……他最近經常有突發性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