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希望沒事……”黃主任長嘆一聲,“那我接著給你們說,我會把我知道的全說出來。”
“麻煩您了。”聶傾聽出劉靖華並沒有告訴黃主任林暖可能早就離世的訊息,便也沒再多說。
黃主任已經又接著剛才的話道:“其實我當時有一件事一直沒想通,就是林暖的身世。你說他家裡要是沒個後臺什麼的,學校領導應該不會那麼殷勤地幫他辦入學手續。可要說他家有後臺,有後臺幹嘛還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上學——我的意思是說……”黃主任這時忽然尷尬地笑笑,“不是我對自己的學校有什麼看法,只是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東澤區本來就屬於郊區,城裡人開玩笑都說我們這裡是平城的‘貧民窟’……你說說一個有錢、有背景人家的孩子,想去市裡的哪所私立中學不能去?何苦來這兒折騰呢?我們也不是什麼重點中學……”
“可能林暖的監護人還有別的考量。”聶傾見話題已經說到這裡,便問:“對了黃主任,關於林暖的監護人,您都知道哪些資訊?”
“這個……”黃主任猶豫片刻,“這我還真不太清楚,因為當初來幫林暖辦理各種手續的人並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父親的同事,我聽那孩子一直都叫對方‘哥哥’。之後每次需要有家長出面的情況,來的也都是這位‘哥哥’,就連家長會都是他來參加,林暖的父母卻從頭到尾連面都沒露過一次,真是奇怪。”
“原來如此……那請問您知不知道林暖的父母和他父親這位同事的名字?”聶傾又問。
“名字……叫什麼名字來著……”黃主任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卻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時間隔得太久,實在想不起來他們叫什麼了。不過有一點我記得,林暖的父母應該都不姓林。”
聶傾默默點了下頭,等了幾秒後忽然從記事本的後幾頁中抽出一張照片,看上面的色澤應該有些年頭了,有的地方已有些褪色。
照片上一共是兩家,六口人。
分別是聶傾一家還有餘生一家,背景是在一個遊樂場的門口,周圍到處都是舉著氣球和賣水粉泡泡的小商販。
聶傾記得,這應該是在他和餘生上小學前的那個暑假,兩家大人約好了帶他們一起去遊樂園玩的那次。
因為餘有文、梁荷還有聶慎行平時在公安的工作都很忙,能像這樣得空一起出遊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因此那天兩個孩子都特別興奮,一貫不愛照相的他們在這張照片裡都洋溢著肆意而張揚的笑臉。
還有餘有文和聶慎行,這兩位平日裡一板起臉都可以當門神使喚的威嚴警察,在這一天也都笑得分外開心。餘有文把餘生舉起來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聶慎行則扶著聶傾讓他坐在自己的肩頭上,兩位母親分別甜蜜地依偎在自己丈夫懷裡,兩個孩子的手還緊緊地牽在一起,畫面就在這一刻定格,好像要把過往所有的幸福時光都牢牢封存於這張照片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可惜,它如今還不是褪色了。
聶傾輕輕蜷了蜷手指,竭力壓制住內心即將翻騰而起的情緒,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將照片推到黃主任面前,問:“黃主任,您仔細看看,當年那個來幫林暖辦理入學手續的人,是他麼?”聶傾的手指點在餘有文身上。
黃主任把自己的眼鏡往上推了推,湊近那張照片凝神端詳著,過了一會兒又把眼鏡推了推,直起身搖搖頭道:“不是,不是這個人。”
聶傾心下稍安,又問:“那您有沒有印象,林暖的父親是姓餘嗎?餘生的‘餘’……”聶傾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就是這個解釋。
不過黃主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依然搖頭道:“不姓餘,應該是個比較常見的姓,所以我才印象不深……對不住啊警官,我真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我知道了。”聶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