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池霄飛出事已經過去三天。
應池霄飛家人的要求,市局沒有舉行公開追悼會,只有幾位領導和少數平日跟他走得近的同事去他家裡參加了一個簡單的告別儀式。
聶傾也去了。但是沒待多久就走了。
在池霄飛的父母和池曉菁面前,他如坐針氈。
因為聶傾相信池霄飛的死絕對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可在過去這三天裡,他的調查一無所獲。聶傾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池霄飛的家人。
事實上,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
“組長?”
聽見聲音,聶傾下意識回頭,發現羅祁也跟了出來。
“組長,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羅祁小跑幾步到他跟前說。
聶傾搖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理理思路。”
“我不說話,不會打擾你,當我是透明的就行。”羅祁又向前一步,“組長,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一個人開車。池隊長剛出事,我不能再讓你有事了。”
在連續經歷付明傑和池霄飛的變故之後,羅祁也變了不少,整個人比先前穩重許多。
聶傾想了想,答應了,把車鑰匙遞出去說:“你開吧,隨便去哪兒。”
“好。”羅祁接鑰匙時像是欲言又止,但沒多說什麼。
聶傾坐進副駕駛座裡,開始時默默看著窗外,漸漸地,感覺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什麼時候竟睡著了。
直到車子完全停穩,彷彿感知到已到目的地,聶傾忽然睜開眼睛。
“這是……”當看清眼前的景色時,聶傾不禁愣住了。他沒想到羅祁居然把他帶到了餘生租住的小區門口。
“抱歉組長。”羅祁轉身面對著他,卻低著頭,小聲說:“我猜你可能想來這裡。餘老闆是住這兒吧?”
“你怎麼知道?”
“我……”羅祁抬眼迅速朝聶傾瞄了一下,“組長,我說了你別生氣……池隊長出事那天,我看見你跟餘老闆去了後院停車場,後來他走了,你一直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就去停車場找你,結果剛好碰上你開著車出去,我就跟上了……”
“你跟蹤我?”聶傾問得很隨意,像是並不介意。
但羅祁還是很緊張,斟酌著答道:“我不是想跟蹤,只是不放心……組長,你已經連著三天每天晚上開車到這裡待一整晚了……你和餘老闆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如果你想見他,為什麼不直接聯絡他?”
聶傾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了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走吧,回局裡。”
“哦……欸!”羅祁突然提高音量,手匆忙地指向窗外:“組長你看!是餘老闆!”
不用他說,聶傾也已看到剛從一輛亮黃色保時捷跑車裡下來的兩個人。開車的人是連敘,另一個則是戴著墨鏡的餘生。
他看到餘生下車後就原地站著不動,而連敘則匆匆從駕駛座那端跑過來,攙住餘生的胳膊後,兩人一起緩步朝小區裡走去。
這是自那日分手之後,聶傾第一次見到餘生。
在此之前,聶傾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來見他。他擔心見面之後會尷尬,更擔心自己會衝動地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雖然這三天他天天都來,可說實話始終沒見到餘生,他心裡竟有些許慶幸。
或許不見才是好的。
或許不見反而好過些。
聶傾原已在心中複述了無數次的自我勸慰和排解,都從看到餘生的那一刻起灰飛煙滅。
他只感到大腦突然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追到餘生和連敘面前。
連敘扶著餘生停住腳步。
“小敘,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