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處理好了。放心,不算嚴重。”蘇紀一邊收拾手邊的紗布和酒精棉一邊說道。
餘生無精打采地坐在離床較遠的凳子上,面色晦暗,聽見這話輕輕點了下頭,“那就好。”
蘇紀朝他瞥了一眼,“他左腿上的傷口比較深,好在沒傷到神經,但也需要靜養,最近一段時間得看著他別再到處亂跑。”
“……嗯。”
“還有腰後面這處,平躺時雖然不會壓到,但要小心別讓他側身。”
“好。”
“我在來的路上給羅祁打過電話,他說聶傾從昨天到今天滴水未進,一直在檔案室裡查資料,所以他今天身體狀態本來就不好,又受了傷,這會兒燒得有點厲害。”
“……”
沒聽見餘生的聲音,蘇紀補充道:“他現在不方便吃藥,我帶了吊瓶和簡易支架,已經架好了,就放在左邊床頭這裡,你走過的時候小心不要碰到。”
“知道了。”
“餘生。”蘇紀走了過來,手搭在餘生肩頭的同時嘆了口氣,“別想太多。我看你又受了新傷,老這樣怎麼行。你家還有沒有多餘的被褥?打個地鋪,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沒有多餘的。”餘生站起來把凳子推給蘇紀,“你坐著歇會兒吧,我去他旁邊坐著。”
“你難道打算坐一晚上?就你這個身體狀況?”蘇紀的語氣表示懷疑。
“沒事。”餘生說著已經走到自己那張窄小的單人床右邊,伸手摸到床沿,輕輕地貼邊坐下。
“今晚可以留下嗎?”餘生總算吐出一條比較長的句子。
蘇紀有些無奈:“不然呢?只留你們兩個傷患在這裡,下次來只怕我就要做本職工作了。”
“……你嘴變毒了。”餘生沉鬱的表情出現一絲鬆動。
蘇紀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接著也不客氣,自顧自走到餘生的衣櫃跟前,開啟一看,發現除了幾件風騷的性感襯衣和幾條設計古怪的牛仔褲以外,就剩一件米色風衣外套和一套黑色西裝,西裝裡面還隱蔽地藏著一件白襯衣。
“你這都什麼非主流裝備?”蘇紀一下沒忍住。
“這樣好認。”餘生回答。
蘇紀頓時明白過來,不禁有些自責。看得見的人可以透過顏色、款式來挑選衣服,但對餘生來說,有些獨特的裝飾或設計才更方便。
“果然沒有被褥。”蘇紀回到原本的目的,“你要換洗怎麼辦?”
“我不換。”
“……”
作為一個選擇性潔癖患者,蘇紀對餘生這個回答無法發表意見。
他默默取了那件米色風衣出來,到餘生身邊塞進他懷裡,“你把這個披上,別嘚瑟。”
“那你呢?”
“上次就在你家坐了一晚上冷板凳,已經有經驗了。”蘇紀說完突然想到那次是因為聶傾和餘生鬧矛盾,便及時止住話題,只簡單補充一句:“放心,我有外套。”
“嗯……”餘生應完這一聲,就閉上眼睛靠在牆上,眉宇之間盡顯倦色。
其實這會兒剛過九點,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也沒晚到平時的睡覺時間,蘇紀是睡不著的。但屋裡歇著倆傷員,一個昏迷不醒,一個精力不支,都亟需休息,蘇紀生怕弄出什麼響動驚擾到他們,於是幾乎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翻手機,過了一會兒竟覺得有些神思恍惚,不知不覺中也伏在桌上睡了過去。
他睡了,餘生卻醒著。
方才他雖然閉著眼睛,意識卻一直清醒,並非主動保持,實在是思緒過多,身體雖疲憊精神卻靜不下來,大腦始終在飛速運轉著。
此時聽見蘇紀那邊已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餘生又靜靜坐了一會兒,就拿著手機悄無聲息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