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這一覺從前一天的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期間元汧汧來過一次,她從麻子那兒聽說聶傾來了,特意準備了兩份晚飯帶過來,不過只有聶傾一個人吃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三哥睡得這麼沉。”元汧汧坐在連敘床邊,目光從餘生身上收回,又定定落在聶傾的臉上,“聶警官,一定是因為知道您在這裡,他才會放下防備,踏踏實實地睡一覺。”
聶傾心裡沉甸甸的,聽完等了幾秒才回應道:“他從前警惕性就很強,現在眼睛看不見,就更謹慎了。”
“是啊。”元汧汧說完嘆了口氣,就陷入沉默。
又坐了一會兒,聶傾忽然問:“元小姐,連敘到底是被什麼人傷成這樣?出於什麼目的?”
“這個……三哥沒跟您說嗎?”元汧汧探詢地問。
聶傾搖搖頭,“我剛來他就睡了,還沒來得及說。”
“那您還是等三哥醒了親自跟您說吧。”元汧汧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連敘,面露悲慼,稍稍停頓片刻才接著道:“這次的事,對三哥打擊實在太大了。雖然表面上看得不明顯,但其實,從得知小敘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強撐著,我真怕他會撐不下去……聶警官,我知道在您眼中,我們這些人恐怕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包括三哥。但是現在除您以外真的沒人可以讓他好起來了!”元汧汧的目光突然變得熾熱起來,語氣則變得格外懇切:“我請求您……無論如何,不要放棄他,不管將來發生任何事,都不要背棄三哥……只有這樣……”
元汧汧的話沒有說完,但她似乎已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聶傾見她低頭不語,等了等,認真地道:“我答應你。”
“謝謝。”元汧汧起身朝他微微一躬,隨即便離開了病房。
等她再回來時面色已恢復如常,她將洗好的飯盒裝進袋子裡,然後走到聶傾身邊小聲對他說自己要先回去了,這邊留了其他的兄弟照料,人就在外面,讓聶傾有事叫他們。
聶傾跟出去一看,果然看見走廊長椅上坐了一長一少兩個男人,聶傾讓他們進病房在沙發上休息,這倆人卻都拒絕了。聶傾見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自在,心中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不再強求,只安頓說累了就進去休息,自己則回到病房裡看著連敘和餘生。
半夜的時候,聶傾迷迷糊糊地靠著牆睡了過去,他自己也算個傷患,體力不如往常,要熬一通宵著實困難,但還好連敘也一直沒有醒。
直到早上六點多,隱約聽到些窸窸窣窣的動靜,聶傾一下子醒了過來,視線聚焦之後發現餘生剛從沙發上坐起來。
“阿生。”聶傾見餘生正要走過來,忙起身去扶他,但坐了一晚上突然站起來腿有些發麻,不禁一個趔趄,差點沒跪倒在餘生面前。
“阿傾?”餘生聽著聲音有些奇怪,伸手向前摸索著,聶傾這才拉住他,把他領到連敘的床前。“他還沒醒,但體徵很穩定。”
“已經兩天了……會不會還有其他他們沒告訴我的情況?”餘生忽然緊緊抓住聶傾的胳膊,央求道:“阿傾,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大夫,小敘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除了右臂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頭部有沒有受傷?傷得重不重?”
因為連敘那一頭漂亮的金髮都被人剃光了,聶傾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頭頂的傷口。說重,還不至於致殘甚至致死,但要說不重,卻已足夠觸目驚心。
聶傾這一猶豫,餘生就著急了:“真的有傷?在頭上??”
“有是有,只是輕傷。”聶傾決定還是撒個小小的謊,捏了捏餘生的肩膀說:“別擔心,他一定是因為一次性失血過多,要緩過來不容易,再耐心等等。”
“嗯……除了等,我也做不了什麼……”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