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四周掃了一眼,不出所料,侍衛們也在看那獵戶女,目光中夾雜著欽佩和欣賞,還有男子對她這樣的女子出乎本能的嚮往。
那獵戶女卻似對這樣的目光習以為常,並不當一回事。
桓煊忽然有些不舒服,心中湧出股莫名的焦躁,他想將她藏到無人看得見的地方,隨即又覺自己荒唐。
隨隨卻不知道他正天人交戰,上前行了個禮:“啟稟殿下,民女將這馬馴服了。”
她的呼吸仍舊有些急促,聲音有幾許疲憊和喑啞,彷彿輕紗在耳畔摩挲。
她的邊關口音經過高嬤嬤的糾正,比初到長安時好了些,但雅言仍舊說得不太好,可非但不難聽,卻添了種別樣的風情。
桓煊心中的燥意更甚,他想連同她的聲音也一起藏起來,裝進櫃子裡,加上一把又大又堅固的鐵鎖。
他沉下臉來,以免叫人看出端倪:“這玄馬是你的了。”
隨隨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猜他大約是輸了馬覺著沒臉,心裡得喜悅暢快頓時加倍。
她笑得越發粲然:“謝殿下賞賜。”
桓煊撇開臉不去看她,只是冷冷道:“不早了,回常安坊吧。”
說罷交代馬倌明日將那匹玄馬送到常安坊的山池院,便即向外走去。
隨隨對他時不時的壞脾氣已經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跟著他上了馬車。
兩人來時輕車簡從,那車廂並不很大,隨隨騎馬時又出了點汗,身上那股暖融融的香氣比平日濃了些,似花又不是世間任何一種花,帶著絲絲的甜,勾得人邪念在暗處滋生。
桓煊只覺自己似乎被投入蜜裡煎著熬著,腹中好似燃著一團炭火,滿腦子都是這獵戶女方才在馬上擺腰送.胯的模樣。
越是煎熬,他的臉色便越冷,乜了隨隨一眼:“鹿氏……”
這還是他第一次稱呼她姓氏,雖然是假的。
隨隨詫異地抬眼:“殿下有何吩咐?”
桓煊冷聲道:“你為何不薰香?”
隨隨這才想起這茬,平日她見桓煊,總是穿著燻了冷月微香的衣裳,今日因著本來要去西市,換了自己從前的衣裳,自然也沒有用那香薰過。
方才她又出了汗,大約有什麼異味?
不應當啊,她以前在兵營裡與將士們同食同宿,有時候行軍在外不方便,連著幾日不能沐浴也是有的,也沒人說她身上有怪味啊。
她瞟了桓煊一眼,卻見他靠在車壁上,彆著臉,皺著眉頭,彷彿一刻也忍耐不住。
隨隨悄悄抬起胳膊嗅了嗅,什麼氣味也沒聞到,轉念一想,自己身上的味自己卻是聞不出來的。
齊王殿下是個講究人,他尊貴的鼻子是衝撞不得的,隨隨歉然道:“出門急了,忘了薰香,是民女的不是。”
說罷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
桓煊冷哼了一聲,將身子往內側一轉,假裝整理衣裳,狀似不經意地拉起大氅下襬蓋在腿上。
回到山池院時天已擦黑。
桓煊熬了一路,聽見山池院的烏頭門“嘎吱嘎吱”的聲響,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他也不下來換乘步輦,徑直對輿人道:“去清涵院。”
高邁迎出來,在馬車前行禮:“啟稟殿下……”
桓煊打斷他:“有什麼事等會兒再來稟。”
“可是……”
不等高邁“可是”完,馬車已經迅速從他身邊掠過。
隨隨又餓又累,只想著趕緊回自己院子沐浴更衣,然後飽餐一頓。
哪知到了清涵院門口,桓煊也沒有趕她下車的意思。
馬車穿過兩重院門,直入內院。
車剛停下,桓煊對輿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