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回部署在山中的死士有三百人,知道內情,與孟誠接洽過的,卻只有寥寥數人,偏偏少的兩個都在其中,實在不像是巧合。
太子一聽這話,冷汗頓時涔涔而下:“你確定?”
孟誠道:“屬下各處都派人搜遍了,仍是少了這兩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太子皺著眉道;“羽林衛那邊打探過嗎?”
孟誠道:“屬下打探過,暫且沒什麼訊息。”
若是人真的落到了禁衛手裡,也就是到了皇帝手裡。
他心裡明白,這次的事父親未必不會起疑,只不過因為淮西之事合了他的心意,因而睜隻眼閉隻眼,但若是有切實的人證落到他手裡,他會如何處置就難說了。
更壞的結果是那兩人落在了桓煊手裡。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一日找不到,便是遺患無窮。
孟誠猜到太子心中所想,安慰道:“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要活捉他們沒那麼容易,齊王隨駕的侍衛不多,應當不至於落到他手裡。”
可這樣的事最怕的就是百密一疏,太子道:“再去找,就是把驪山翻過來也要將那兩人找出來。”
孟誠忙道“遵命”。
太子道:“退下吧。”
他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布了那麼久的局,折了他上百個侍衛進去,那小子竟然死裡逃生,連那賤婦也是毫髮無傷。
正思忖著,便聽帷幄外傳來阮月微的聲音:“郎君醒了麼?”
太子眼中閃過陰鷙之色:“誰叫你進來的?”
阮月微如遭雷擊,她在東宮中一向可以隨意行走,便是到太子的書房中都無需通稟,前些時日太子待她簡直如春風細雨一般,怎麼一夜之間就天翻地覆了?
她忙跪倒在地,啜泣道:“妾做錯了什麼,請殿下明示。”
太子定了定神,想到他那岳丈雖無用,寧遠侯府到底有些根基,多少算是他的助力。
況且他先前對阮月微百般體貼,態度突然轉變,難免叫人看出端倪,便強忍著放緩了聲氣:“是孤的不是,受了傷身上難受,脾氣急躁起來。你過來,讓孤瞧瞧。”
阮月微心裡的石頭這才落地,走過去伏在太子榻邊低泣起來:“妾還以為郎君厭棄了妾……”
太子抬手撫了撫她後腦勺,然後緩緩往下移,握住她的後頸輕而緩慢地摩挲,柔聲道:“說什麼傻話,孤怎麼會厭棄你,孤疼你還來不及。你胳膊上是不是也受傷了?給孤看看。”
阮月微抬起頭,破涕為笑,撩起袖子,指著上面樹枝劃出的紅痕道:“可疼了,皮都破了呢,不知道會不會留疤,若是留下疤痕,郎君真要厭棄妾了。”
太子笑著颳了刮她鼻子:“孩子話,無論如何孤都不會厭棄你。不過這麼漂亮的肌膚留了疤甚是可惜,孤叫人去尚藥局取藥膏,你記得吩咐宮人替你塗。”
阮月微眼中滿是柔情,拉起他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郎君也要快點養好傷。”
太子輕笑道:“怎麼,急著要給孤生個小皇孫?”
阮月微紅了臉道:“郎君又拿妾說笑。”
太子道:“你不急孤急,孤的第一個兒子只能你來生。”
……
隨隨整整昏睡了三日方才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著帳頂上晃動的日影,一時以為自己還在魏博家中,半晌才想起這是驪山溫泉宮,受傷那一晚的記憶漸漸清晰,後背和胳膊上的傷也疼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清晨寒冷的空氣進入她的肺腑,雀鳥在窗外啁啾,微風輕拂秋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她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那個光風霽月的身影,那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