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匣子遞過去:“這是娘娘一點心意,請夫人笑納。”
阮夫人總不能在東宮前哭鬧,只能謝了賞接過來,噙著淚登上了馬車。
那匣子沉甸甸的,她到車上開啟一看,卻是一匣子銀錠。
阮夫人冷笑了一聲,對婢女道:“她這是把我這姑母當叫花子打發呢!”
頓了頓,咬牙切齒道:“我倒要看看她能風光到幾時!”
說罷撩起車簾,一瞬不瞬地盯著東宮,直到巍峨的宮門漸漸融化在冬霧裡。
馬車行至武安公府門外已是掌燈時分,忽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牆角的暗影中竄出來,攔在阮夫人的馬車前。
有奴僕認出他來,驚道:“趙長白,你怎麼在這裡?”
阮夫人一聽這名字,恨意幾乎要將渾身的血液都煮沸,她不顧身份掀開車簾跳下車,尖聲道;“將這惡僕拿下,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奴僕們面面相覷,不明就裡,因為清楚底細的只有阮夫人母子——揚州那段日子實在不堪回首,難以啟齒。
趙長白臉上卻毫無懼意,反而帶著笑向阮夫人行了個禮;“奴拜見夫人,夫人與世子別來無恙?”
阮夫人恨得眼睛幾乎出血:“你找死!”
趙長白道:“夫人想必知道我如今是誰的人。”
阮夫人一愣,整個人瞬間癟了下來,好似一個戳破了氣的豬尿泡——趙長白當初被齊王收買,跟著趙清暉一起去揚州,日日折磨虐待他,以至於如今趙清暉杯弓蛇影,一聽見這個名字就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簌簌發抖。
阮夫人自然恨齊王,可如今神翼軍虎符又到了齊王手上,他們武安公府卻搖搖欲墜,她甚至無法保全他們母子,更不用妄想著復仇。
趙長白將手揣在袖中,瞥了眼朱漆大門前的列戟:“主僕一場,府上遭難,奴心裡也不好受。”
頓了頓道:“奴倒是有個主意,說不定可以保住夫人和世子,甚至保留下爵位,當然降爵是難免的了。”
阮夫人冷笑道:“你這歹毒的惡奴,又在動什麼歪心思。”
趙長白道:“夫人不信便罷了。”
說著竟毫不留戀,舉步便走。
阮夫人遲疑了一下,衝著他背影道:“慢著……”
她重重地咬了咬唇,擰著雙眉道:“你當真有法子?”
如今她已是病急亂投醫了。
趙長白只是笑:“奴沒有法子,不過是奉某位貴人之命,來給夫人出謀劃策。”
阮夫人咬緊了牙關,隨即鬆開:“進去說話。”
入得內院,阮夫人遣退了下人,向趙長白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說吧。”
趙長白笑道:“郎君在江南私鑄銅錢,想必趁了不少吧?他當初拿到神翼軍兵權是太子殿下出力,郎君這樣知禮的人,事後總不能沒點表示,夫人說是不是?”
阮夫人心頭一跳,外院的事她本來不怎麼清楚,但因為她和阮月微這層姑侄關係,很多往來都是借了這層遮掩,因此她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她夫君私下裡讓她藉著給太子妃送節禮的名義,往東宮送過許多珍寶,上好的真珠寶石便有幾大匣子,金銀器皿就更不用提了。
她皺著眉頭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長白道:“夫人真是心慈手軟,手中現握著太子殿下的把柄,還怕他不出死力保下你們母子?”
阮夫人吞了口唾沫,沉吟道:“那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眼下又為何要幫我?”
趙長白笑道:“齊王殿下與郎君、小郎君本來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夫人不妨仔細想想,小郎君落到這般田地,始作俑者究竟是何人?害夫人家破人亡的,真的是齊王殿下麼?”
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