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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渡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我沒有……”
“沒有什麼?”
“創傷,”費渡察覺到了自己聲音嘶啞,用力清了清嗓子,他說,“費承宇真的沒有打過我,也沒有對我造成過人身傷害,否則事後我不得去醫院麼?如果真的這麼興師動眾過,我總不會連這個也不記得。”
駱聞舟一時有些詫異地看向費渡:“什麼時候‘創傷’特指身體創傷了,費渡同學,你說實話,期末考試及格了嗎——沒事,補考我不笑話你。”
“我不存在精神創傷的問題,”費渡略微往後一靠,輕輕一挑眉,“你應該感覺得到,我的共情能力很差,同理心和同情心幾乎沒有,缺乏羞慚感,恐懼感也比一般人遲鈍,和焦慮有關的自主神經反應活動微弱——如果再加上高攻擊性,那基本和費承宇沒什麼區別了,我並不太想像他,所以後來藉助電擊強行矯正了。”
駱聞舟感覺自己終於碰到了他的核心問題,一時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面眉目清秀的青年。在此以前,他一直覺得費渡偶爾對自己的“惡劣評價”是慪氣、是找碴,甚至是心情不良的時找不痛快的一種方式,可他沒想到,原來在費渡這裡,他說過的這些話並不是“惡劣評價”,而是彷彿陳述自己“姓名性別年齡民族”一樣的客觀說法。
“……不,”駱聞舟有些艱澀地說,“我沒感覺到。”
費渡碰到他的目光,突然不知為什麼,後悔起讓駱聞舟幫他回憶這件事了,費渡倏地站起來:“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去問問他們追到那個司機沒有,朗誦者既然已經浮出水面,總有跡可循,透過其他方式也是一……”
駱聞舟一把拉住他,與此同時,費渡的手機響了起來。
費渡:“等……”
駱聞舟把他扯了個踉蹌,從身後箍住他的腰,按住他準備去接電話的手:“你說你 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五)
自欺欺人的重重迷霧之後,那張窒息的臉,終於無遮無攔地露出了塵封的真相。
費承宇把金屬環的另一端扣在女人削瘦的脖子上,蹲下來,非常輕柔地問他:“寶貝兒,密碼是誰給你的?”
男孩慘白的面色就像是鬼氣森森的陶瓷娃娃,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曾經那麼懦弱,那麼無力,四肢全是擺設,他抓不住自己的命運,也走不出別人的囚牢。
“你聽見什麼了?”費承宇帶著腥味的手穿過男孩的頭髮,“好孩子不應該偷聽大人說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費渡記得那個愚蠢的男孩下意識地搖了頭。
為什麼要搖頭呢?費渡想,如果人能回溯光陰,能和過去的自己面對面,那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把那個男孩的頭擰下來。
世界上一切深沉的負面感情中,對懦弱無能的自己的憎恨,永遠是最激烈、最刻骨的,以至於人們常常無法承受,因此總要拐彎抹角地轉而去埋怨其他的人與事。
費承宇看見他這輕微的搖頭,然後笑了,指著地上滾了一身玻璃渣的女人說:“孩子都不是故意犯錯的,如果犯了錯,肯定就是不懷好意的大人引誘的,那我們來懲罰她好不好?”
費渡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可他還是被迫看見了,她的眼神如往常一樣黯淡、麻木,像一具死氣沉沉的屍體,那天步履輕快地親吻他的,彷彿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幻覺。
費承宇衝他招手,可是費渡不住地往後退,退得那男人不耐煩了,他就直接合上了套在男孩脖子上的金屬環——兩個環扣,扣在兩個脖子上,一端緊了,一端才能松一點,而控制權,就在小費渡蒼白無力的手上。
他只要攥緊拳頭,就可以從難以承受的窒息感裡解脫出來,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