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和長姊一起出門相迎,太子看見三弟,愣了愣道:“三郎今日來得倒早。”
太子妃道:“三弟住在常安坊,離阿姊這裡近。”
太子恍然大悟,眯了眯眼,對妻子笑道:“還是阿阮細心。”
桓煊道:“阿姊這裡景緻好,左右無事,便早些來了。”
太子微微頷首,又問大公主:“不知阿耶什麼時候到?”
大公主道:“昨夜我叫人去宮中問了,阿耶這幾日頭風又有些加重,只來用晚膳,咱們先玩咱們的。”
又向阮月微道:“阿阮還是第一次來,一會兒我叫人帶你各處都逛逛。”
阮月微矜持地笑了笑;“多謝阿姊。”
幾人說說笑笑地往堂中走去。
這回客人多,便將男賓與女客分作內外兩席,男客在開闔堂,女客在紅藥館,兩處館閣分列園池南北兩岸,隔水相望。
賓客們陸陸續續到來,依次入席,便到了開筵的時候,可武安公府的趙世子卻還沒露臉。
武安公夫人心下焦急,幾次遣了人去開闔館問,可公主府的人都說不曾看見趙世子光降。
她只得又遣了護衛們沿著來路去找。
武安公夫人是阮月微的姑母,兩人算不得多親近,但在筵席上還是坐在了一起。
趙清暉遲遲不來,她心裡也隱隱有些不安,勉強安慰姑母道:“表弟一向主意大,許是半途想起別的事,姑母別太擔心。”
武安宮夫人卻哪裡放得下心:“叫太子妃見笑了,只是暉兒年紀小,身子骨又弱,我這做母親的難免要多操些心。”
阮月微握了握姑母的手:“姑母放心,不會有事的。或許是在山中走岔了路,耽擱了一會兒。”
話是這麼說,她的手心裡也微微沁出了冷汗,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紅藥館名為館,實則更像水榭,四面無牆,圍以朱漆闌干,張掛著重重紗幔,從這裡望向開闔堂,只能依稀看見簷角屋脊,壓根看不到裡面的人,可她還是忍不住頻頻向對岸望去。
大公主寬慰了武安公夫人幾句,又派了府中的侍衛幫忙去山中搜尋,便照舊與女眷們飲酒賞樂。
阮月微無心喝酒,但不斷有人向她祝酒,她也只得應酬了兩杯。她不勝酒力,心中又裝著事,兩杯酒下肚,便覺胸悶心慌,頭腦發熱,加上姑母在耳邊喋喋不休,她便有些坐不住,藉口更衣,帶著婢女疏竹和映蘭出了紅藥館。
從淨房出來,剛走出兩步,她便發現地上躺著一封信箋,信封右下角押了朵金箔海棠,在陽光下閃著光。
她方才經過這裡時還沒有這個信封,顯然是她在淨房中的片刻時間,有人將這信封放在了這裡,可疏竹和映蘭就守在院外,她在裡面也沒聽到有人來,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封信呢?
她心頭一跳,四下裡環顧,卻是半個人影也無。
阮月微裝作沒看見,不加理會,徑直往前走,可走出兩步,她又停下了腳步,那封信顯然就是給她的,若是她不撿,叫別人撿了去,裡面再有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又轉過身,迅速地撿起信封,回到淨房中,取出信箋匆匆掃了一眼,臉色便是刷地一白。信箋上的字跡有些眼熟,她想了想,似乎是趙清暉的手筆——趙清暉書畫雙絕,一筆簪花小楷最為得意。
那信上的內容叫她心驚:齊王似已發現你我之事,請表姊速來修篁館相商。
阮月微嚇得手腳冰涼,後背上冷汗直冒,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疏竹和映蘭許久不見主人出來,在外頭問道:“娘子在裡頭可好?”
阮月微的魂魄總算被這一聲叫了回來,她定了定神,將信箋疊好藏進懷中,匆匆走到外面,撫著額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