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要進入今天的正題了,姜梨停止進食的動作,稍稍坐直身體。
注意到她這反應,何煙輕笑道:「你別緊張,我不是棒打鴛鴦的人,就是單純太閒乏了,沒人和我說話,想找人聊聊天而已。」
何煙輕嘆一口氣,眼神看向姜梨身後的那些花,有些分神,過了會才繼續說話。
「我就容斂這個孩子,兩年前,他父親發愁他的婚事,找了位姑娘來和他相親。容斂的性格你應該也清楚,說一不二的,他去找了他父親,說他既然按照父親的期望接管君祁,那父親也應該圓了他的期望,讓他自主決定自己的婚事。」
「其實我和他父親也沒想太多,沒想著一定讓他聯姻,唯一擔憂的只是他這輩子能不能遇上個知己,他性子內斂,很多事都不會和別人敞開來說,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小梨你直接和他說,他肯定會改的。」
「其實說來,也是我對不起他。容斂被我們當父母的寄託了太多的期望,從小就養在他父親身邊,管教得嚴,我都看在眼裡,落在他身上的擔子太多了。」
他們剝奪了他的童年,要他聰明,要他成熟,要他圓滑,從沒要他快樂過。
因為養在祁老爺子身邊,他小時候沒有朋友,圍繞著他的全是成熟的大人,直到後來上學了,他才漸漸地認識一些同齡人。
只是那時他的性格已經逐漸形成,除了忙平日裡學校的課業,他還被要求學習太多額外的東西,沒有時間和身旁人玩樂,朋友都是些泛泛之交。
何煙很心疼祁容斂,試過勸老爺子對孩子寬鬆些。
平時很好說話的他,在這點上卻是異常堅持。
她甚至因此和祁老爺子吵過一場架,老爺子情緒激動進了醫院急救,從那之後,她不敢再提這件事。
後來,好不容易出現個會纏著祁容斂的祁驍,他性格活潑好動,是和祁容斂關係最好的。
何煙總算有些寬心,希望祁容斂能因此活潑一些。
只是好景不長,祁驍的父親不願他們走得近,祁容斂什麼都知道,從沒鬧過。
「他和我們不親近,我們其實都理解。」何煙壓下眼裡淺淡的憂愁,朝著姜梨笑,「他性子太獨了,身邊太冷清,還好遇見了你。」
姜梨安靜地聽著。
聽到何煙最後說的那句,她是想微笑示意的,但是就是有點笑不出來,只能努力地揚起唇角,卻又很快變得平直。
從何煙那離開後,天不知怎地就有些暗了,烏雲迭在空中,灰色的一層,連空氣都悶上不少。
風不知道何時就颳了起來,地上有著沒來得及清掃的樹葉,伴著灰塵泥沙被風推著往前跑,路人都知這是要下暴雨了,行色匆匆,明明車流聲和人聲依舊,卻安靜得可怕。
姜梨心情有些煩悶,她叫車回到家,在小區前幾百米的地方下了車,沿著街邊走,步調很慢,和行人反向。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也許,她不該抓著他隱瞞身份的事情不放,硬是要藉機發作,不理他、冷落他。
她想起那夜她醉酒,在酒精催使下,問他為什麼要瞞著身份。
當時他說,怕她跑了。
她當然是不信,只當這是哄醉鬼說的假話。
他這樣高高在上,什麼都觸手可及的人,怎麼會有名為擔憂害怕的情緒呢。
他應當永遠自信,永遠勝券在握。
又一陣風颳過,輕飄的沙子被吹得很高,跟著風四處亂跑,長長的睫毛沒護好她的眼,叫一顆沙子進了去。
她定住腳,閉上眼,低頭抬手抵在眼前,試圖抵達緊隨其後撲來的沙子。
只是這秋風颳得厲害,她不敢睜眼,右眼控制不住地漫開了眼淚,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