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煙穿著件寬鬆的棉麻衫,打扮得很素淨,揚著唇笑。
「你可不是這個性格,都說著要走了,不會因為這種理由留下。」
「凡事總有意外,母親,我給您再泡杯茶吧。」
他俯身從矮小的茶櫃中取出茶具,燒水煮茶。
何煙將抄寫經書的筆擱到一旁,抬起頭去看他。
「你有空多和你父親聯絡,他最近身體好了不少,總唸叨著你。我等下就回去了,不如你再等等我,和我一起過去。」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
何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給她泡完了茶,算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祁容斂撣去褲上沾著的塵灰,告別了何煙。
出了房門再走幾步,他在古樹旁停了下來,目光遙遙地落在殿裡那拿著根高香的人。
她今天仍舊穿著暖色的上衣,這次是米黃的色調,那快和她人一般高的香落在她手中,顯得她本就不大的手更加小。
她正努力給手裡的香點火,等都燃透了,走到擺在外邊的香爐,朝著天空鞠了三下躬,而後走到了財神像面前,非常嚴肅地閉眼許願。
【保佑我順利拿到二十億順利拿到二十億順利拿到二十億……】
她唸叨了好久,這副模樣就和一心討食的白鯨寶寶一般,叫祁容斂本平淡如水的心境忽地就生了些變化,本該清淨無一物的心泛起深深漣漪。
他看了許久,直到她艱難地把香插進香爐,才轉身踱步轉身離開。
這邊,姜梨插完香,感覺二十億已經勝券在握了,繼續往山上走去。
這座道觀建在半山腰,往上還有路,她順著砌好的臺階往上攀爬,鼻尖是山間清新的空氣。
姜梨不信鬼神,如果真的有這些存在,爸媽走了那麼久,她肯定能感受到他們來看她,可惜的是,從來都沒有過。
那年發燒時見到的人影,不過也只是她高燒後出現的幻覺而已。
在財神像前的許願,其實就只是求個心理安慰。
山頂是一座塔,她登上最頂端,望著四周渺小的樹木,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下山時,她在道觀前站了一回,終究還是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求了一支簽,求籤時,她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祁三。
拿到寫著簽詞的黃紙後,她陷入了沉思。
黃紙上印著楷書印刷體: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前陣子惡補這個世界的著作時,她見到過這句,出自《夢》這部章回體長篇小說。
這家道觀真神奇,居然會把這句詩當成簽詞。
看不明白這句簽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將黃紙迭起來收好,覺得自己果然多此一舉,抽了張莫名其妙的。
當天晚,姜梨回到譚家過夜,隨口應付著鄧曼如和譚父的問話,陪他們演完了這些無聊的戲碼,立馬倒頭就睡。
隔日是週日,一覺醒來,譚家已經沒人了,只剩下一位負責打掃別墅衛生的阿姨。
姜梨覺得有些奇怪,問阿姨說:「他們都去哪了?」
阿姨見到姜梨下樓,很是驚訝。
「先生和太太沒和你一起去嗎?」
姜梨覺得莫名其妙,「沒有,是要去哪裡嗎?」
阿姨將吸塵器關掉,邊想邊回答她。
「今天是詩月的生日,好像是去哪個度假村度假去了,具體的地方我記不得了。」
「他們四個人都去了?」
「對的。」
姜梨想叫司機送自己去租房附近,卻發現譚家的司機今天也放假了,說譚詩月今天生日開心,給家裡的傭人都放了帶薪假,給沒放假的發了三倍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