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就是爛泥……」
祁驍還想繼續往下說,被祁容斂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打斷,他轉某望向餐桌上的其餘人,溫聲說話。
「二哥二嫂,婚姻雖然涉及到兩個家族,但真正日日相處見面的還是男女雙方,你們有合理的考慮,小驍也有他的想法。」
「時候不早了,父親身體剛好,也該吃藥了,既然暫時還沒有定論,不如晚些再好好商量這件事。」
飯局就這麼結束了。
祁老爺子的大女兒沒心思理他們這些事,還急著忙工作,吃完飯就拖家帶口地走了。
祁驍看到自己父母就煩,不想待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悶聲不吭地開車跑掉。
祁老爺子吃完調養的藥,疲憊地閉上眼。
此時房內只有他和妻子何煙,他搖了搖頭,問何煙說:「阿煙,從賢走了嗎?」
「還沒,他們在等著你吃完藥,說有事要和你商量。」
祁老爺子哪不知道這兩人要和他商量什麼,無非就是餐桌上被打斷的那樁婚事。
祁驍這些年來的情況,那兩口子有意瞞著他,他雖然是上了年紀,卻也不是傻的,這些事情他樁樁都清楚。
「我不見他們,你就和他們說我睡了吧。」祁老爺子盤著手裡的佛珠,「小輩各人有各的緣法,結婚或不結,都隨他們去吧。」
何煙安慰他說:「你也不必操心小驍,容斂和小驍走得近,容斂那性格,總歸不會真讓小驍陷入歪路子的。」
老爺子轉佛珠的動作停了下來,沉沉嘆了口氣。
「他啊,都怪我對他管束太過了,我如今就只操心兩件事,他的婚事,還有小驍的以後。」
提到這,何煙舒展的眉也染了些愁。
祁老爺子:「容斂呢?讓人叫他過來吧。」
何煙問了管家,神情有些奇怪,「他走了,估計是去開導小驍了吧。」
往常生日這天,祁容斂都會在老宅過夜,第二天才會離開。
何煙替祁容斂覺得難受,生日宴上發生這樣的爭吵,無論和他有沒有關係,多少有些添堵,可偏偏他還得冷靜地出面制止這場鬧劇。
任誰,都會覺得不快吧。
七點半,祁容斂還沒到姜梨家,祁驍就出事了。
祁驍帶著情緒開車,油門踩在限速的邊緣,車前剛好躥過一隻不知是黃鼠狼還是貓的動物,他飛速轉方向盤踩剎車,哪知方向盤打偏了,直接撞上了護欄。
由於車子質量好,安全保護到位,祁驍自己倒是沒什麼事,他聯絡了交警,後怕地站在外面等。
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心情鬱結又無人可傾訴,想了很久,還是打電話給了祁容斂。
「小叔,我剛才撞上護欄,差點就命懸一線了,不過我沒事,沒受傷。」
「剛撞上車的那一秒,我想了很多,我還有很多事沒做,也沒遇到喜歡的人,我不能就這樣結婚。」
祁容斂闔著眼,靜靜地聽著他說的這些,只是問道:「想清楚了?」
「真的,我真的想得很清楚。」
祁容斂掛掉電話,望向窗外那些抹成虛影的樹木。
即使祁驍和姜梨並未見面,即使他們兩人都不願結婚,即使這場婚事並未真正定下。
也改變不了自己強佔未婚夫身份的惡劣事實。
在這件事情上,他才是最自私的人。
車子抵達她家樓下。
祁容斂開啟車窗,遙遙注視其中一家明亮的燈火,指尖摩挲著打火機,開了又合。
最開始時,他也不僅僅只是對所謂的讀心術感興趣。
在沉悶嚴肅的世界裡,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輕巧得像一朵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