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等祁驍大了點,他在被迫疏遠了祁容斂。
祁容斂還記得那天是個下午,祁驍也就只是十三歲的年紀,拿著低分的成績單,難過地朝著祁容斂哭訴道:「小叔叔,我成績考太差了,我爸說我是整天跟你玩才被帶壞的,讓我以後少找你玩。」
那個時候,祁容斂已經二十歲了,接手了君祁控股的一家公司,那家公司近兩年的財報資料表現都很差勁,明顯是在走下坡路。
那是老爺子給他的一個考驗,接手前老爺子就和他開門見山地說,要是他能將公司盤活,能用成果說服董事會,君祁是他的,要是盤不活,後果顯而易見。
後果是什麼,那時候的他再清楚不過。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老爺子就一直對他說:「如果我死了,而你沒有接手君祁,你就無法保護你的母親。」
老爺子害怕極了,害怕自己死後,愛人會被心胸狹窄的二兒子傷害,更怕早年仇家的報復。
他只剩下祁容斂這把刀。
於是,老爺子把他當成狼崽子來養,又給他穿上一層名為溫和穩重的,永遠撕不下來的人皮。
二十歲那年,算是祁容斂壓力相對比較大的一年。
之所以說是相對,因為大概是母親懷他的時候,老爺子的祈求為上天所聽見,他生著一個天然為商業而生的腦子,接手下坡公司,與他而言,其實也就只是個難度看上去高一點的挑戰而已。
小侄子找上自己的那天,祁容斂其實很清楚,他的二哥為什麼會對年歲尚小的祁驍說這些話——
祁從賢在忌憚,在防範。
祁從賢不是一個好的哥哥,但是是一個好的父親。
每回祁驍提起父親的時候,都一臉的崇拜,祁容斂不想因為自己破壞他們父子間的感情。
所以,他翻開祁驍的低分成績單,殘忍地擊碎天真孩子的幻想。
「你爸爸說的是對的,你要收心在學習上了,而且我也很忙,沒時間帶著你玩。祁驍,你要學會成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祁驍那天的眼神,祁容斂記得很清晰。
是種被人揹叛的眼神,也許這種情緒出現在那個歲數的小孩身上挺可笑的,可祁容斂卻記得很清楚。
後來,祁驍不知從哪學了些不好的習慣,玩賽車泡吧還沾了賭,身邊陪著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爸媽再怎麼打罵說教甚至是關禁閉,祁驍都不改。
祁容斂也是隔了段時日才知道這些事情。
他找到祁驍的時候,祁驍正醉倒在酒吧的卡座上,嘴裡說著些胡話。
祁驍不肯走,他便讓跟來的保鏢把人架走,祁驍那些狐朋狗友們,沒一個敢攔的。
到了車上,祁驍酒沒醒,他更醉了,對著祁容斂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都是小叔開頭。
見他這副鬼樣子,祁容斂第一次明白何為恨鐵不成鋼。
可直到,他聽見了祁驍那神志不清的一長段話——
「小叔,我不想和你爭家產。我真的不想,但是我爸媽不讓。我知道我現在看上去很爛,你別罵我,我沒真的上癮,我只能這樣做,我沒其他辦法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我只知道我不想坐到那位置上,太高了,架上去了,我就下不來了,永遠下不來了,君祁是個狗日的負擔,是個很沉重的,鑲著鑽石的炸彈!」
那些都是太久遠的記憶了。
祁容斂翻著劉特助遞給自己的檔案,這是他讓祁驍做的行業研究報告。
前陣子,祁驍找上他,說自己接手了一家做智慧駕駛預測和決策演算法的小公司,那家公司已經在破產邊緣了。
祁驍對這家公司很感興趣,又不想被父母知道,於是找了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