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石:「……啥?」
搞不懂對方是從哪裡聽來的說法,但等她見到奴良陸生時就毫不奇怪了。
那個讓自己握著銀行/卡下意識扔到記憶深處的奴良大宅,如今看到成長起來,笑容還是那麼溫和的奴良陸生時,吹石想裝傻都辦不到。
乾脆看屋裡沒有旁的人,端起自己面前的小桌來到他旁邊。
吹石:「擠擠。」
奴良陸生推推眼鏡,溫順的往旁邊挪挪,讓出位置。
白日裡的半妖少主是個溫柔的老好人,樣貌也和夜晚狀態的自己呈現兩個模樣。
栗色短髮和長相在吹石眼裡明顯隨了給自己換衣的若菜夫人,因此她在不知道有夜晚的「真相」前,先第一時間道謝。
「昨天是你救得我吧?謝謝你了。」
奴良陸生好脾氣的笑笑,搖頭:「沒關係,倒是吹石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吹石注意到說起麻煩的時候,溫和的老好人眼底轉過一道冷光,眼鏡都擋不住的那種。
「……」雖然想揉揉眼睛確定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她還是按捺下自己的雙手,老實道:「倒黴了一下。」
奴良陸生默了。
換成別人可能不懂吹石的說法,但見過她在自家的慘烈模樣的奴良陸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這體質……這麼多年還沒好啊?」
他乾巴巴道。
在奴良陸生的理解中,吹石的體質就像是有些人對妖怪不敏感,用陰陽師的話講就是無緣,所以一生都見不到妖怪一樣,而有的人對妖怪敏感所以總能被奇奇怪怪的東西纏上,但是吹石恰好在兩者之間。
他確定吹石能看見妖怪,但她卻無法和妖怪構成有效的聯絡,因為「意外」先一步斷絕掉她「目擊」然後「認知」的可能性。
那麼既然無法目擊到實體,認知自然就不存在了。
所以奴良陸生十分不解的反倒是吹石堅持世上有妖怪的態度。
吹石吭哧吭哧吃著營養豐富,色香味俱全的日式媽媽愛早餐,色澤清亮的味增湯被她用筷子攪攪,咕嚕嚕喝下肚子,然後她滿意的拍拍鼓鼓的肚皮。
「說起來,沒想到你現在也會撒謊了。」
正在吃醃蘿蔔的奴良陸生聞言,眼也不眨的笑道:「女孩子掉河裡順水而下這種真相讓媽媽聽來太刺激了一點兒。」
回想那位笑容燦爛的夫人,吹石表示贊同。
「我也這麼認為。」
奴良陸生彎眸,把最後一口米飯吞下,跟吹石一起坐在長廊邊緣。
看天,看地,看園景,吹石只感謝今天幸好是週六,不然她可沒有閒工夫在這裡享受清晨的好空氣。
她隔壁的奴良陸生手裡捧著熱茶,是一位超漂亮的小姐姐送來的茶水,她自己手裡也有一杯,暖烘烘的綠茶溫暖了冰涼的指尖,吹石深呼吸一口帶著植物氣息的空氣,眉目饕足。
茶香氤氳,霧氣濛濛,奴良陸生像是沒有說過話一樣說道:「吹石,你還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嗎?」語氣平淡的就像是陽光一照就會消失的露珠晨霧。
可落在吹石耳朵裡,她毫不猶豫的回道:「當然!」
奴良陸生轉過頭來,眉目間的笑意就像是緩慢卻不容置疑升上高空的紅日,一點一點,燦爛了整個世界。
「這樣就好。」
吹石懵懵的看著他,發覺對方笑容裡的意味實在是太深,她讀不懂。
索性很快,奴良陸生就收起這樣的笑臉,安靜凝視著前方園子裡的巨大櫻花樹。
少說活過百年的櫻花似乎都或多或少有些奇異特質,比方說這明明已經不是盛開的季節,但淡粉色花瓣還是會打著旋的飄落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