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工作服包著,給兒子預備著。
張林生忙活完了回來休息的時候,張鐵軍拿出包子裡,往兒子手裡一揣,就走出了休息室……
外面有人叫他去給一輛車做鈑金的活兒。
張林生開啟被父親用衣服包好的紙袋子,裡面的包子還熱乎著,熱氣兒都沒走多少。
心中有些複雜,看了一眼父親的背影,也不顧手裡還沒洗乾淨,抓起就咬了起來。
旁邊是父親平日裡喝茶的茶杯——是用一個幾年前買的罐裝蜂蜜的玻璃缸子,洗乾淨了當茶杯用,上面有蓋子。
裡面是濃濃的茶水——不是什麼好茶葉,碎沫子居多,茶水橙黃,喝起來,有些苦澀。
張林生卻沒吭聲,就著這一槓子茶,一口氣把四個包子全乾了下去。
心中卻也不免生出另一個念頭來。
考不上大學……哪怕就是不跟著陳諾混,就這麼在這個修理車間裡帶著,每天陪著父親一起幹活——只要父親高興,家裡放心。
其實,這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正想著呢,手機響了。
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張林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休息室裡也沒人了,拿起來接聽。
電話一通,那頭傳來了一個客客氣氣的聲音。
“浩南哥?您這會兒不忙吧?”
張林生心裡一動。
聲音認出來了,有些蒼老,但還是能認出來。
“李堂主?”張林生嘴裡說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門外。
李青山似乎鬆了口氣:“是是,是我,李青山。您可別叫我什麼堂主了,在您面前,哪有什麼堂主的說法。”
張林生遲疑了一下:“你找我什麼事兒?”
李青山的語氣有點刻意熱絡的意思:“事情呢,其實沒什麼事情的。這不是,最近這些天,我聽說您應該是剛剛結束了高考了。前些天呢,我想著,您剛考完,一定是很疲憊的,就沒敢打擾您,您先休息些日子。
這不是過了些天,我估算著,您也應該是休息妥當了,這才敢打電話叨擾。
我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您這樣的人物,高考一結束,少年青蔥歲月的一個儀式總要有的。
我就張羅了一個席面,您看看,您今天有空沒,我想給你慶祝一下這個高中生涯的結束。
我聽說現在年輕人都流行弄個什麼成年禮,老頭子也想湊個熱鬧。”
張林生呆了一呆。
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位李青山李堂主,這是上門來拍馬屁來了呢。
高考結束,請自己吃飯,算是給自己弄個慶賀成年的意思?
本想就拒絕了,但是聽著李青山話裡話外的意思,彷彿還有一層沒說明的東西,就遲疑了一下。
李青山的這層關係,雖然說穿了,自己是藉著陳諾的一身皮,李代桃僵,狐假虎威來著。
但,張林生感覺到,陳諾似乎是有意識的和李青山保持著聯絡,或許是有什麼未來的考慮。
自己其實在李青山面前就等於代表著陳諾的身份。
這樣一來,倒是也不好和李青山把關係弄的太冷漠僵硬了——其實也就是張林生多慮了。
以李青山對陳諾畏懼如虎的態度,就算張林生這會兒冷冷拒絕,李青山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那……行吧,你說個時間地點,我過去。”
“不敢!您說個地方,我派車去接您。”
張林生看了看這個修理車間的工人休息室,果斷拒絕:“不必來接了,你把地方告訴我,我到時候過去就好了。”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