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話說完。
“大膽!”謝拾話音落下,氣氛驟然凝固。天子不語,而隨侍在天子身邊的總管太監常忠毫不猶豫地厲聲呵斥道,“謝修撰,你逾越了,小臣豈可過問天家事?”
——都知道是斗膽了,你還問?
“此非天家事,而是天下事。”
常忠已經算是遞了個臺階過來,謝拾本該當場滑跪謝罪,他偏偏沒有,反而更進一步,話說得直白乾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的地方不是翰林院,而是御史臺呢。
年紀輕輕,哪來的一身犟脾氣硬骨頭?天子微微頭痛,一雙眼睛沉沉看向謝拾,其中情緒難辨。沉默半響,他才盯著謝拾幽幽開口:“入國庫如何,入私庫又如何?用之於皇室如何,用之於民又如何?”
作為真真切切上過戰場殺敵的人,天子的威壓中自帶一股殺氣,換作一般文弱書生直面這股深不可測的威壓,早就腿軟了。
謝拾雖然被嚇得“炸毛”,但有過迎敵經驗的他冷靜下來,心神迅速恢復鎮定。
他正要開口,終於反應過來的李岱先一步打起了圓場:“王者以天下為家,天下事亦是天家事。聖天子為民父母,想來生民多艱之時,國庫私庫皆不吝傾囊而空。”
天子面上的神色頓時舒緩下來。
——沒錯,作為聖主明君,就算他暫時將錢放進私庫裡,難道百姓有事,國庫拿不出銀錢的時候,他還會死扣著不出錢嗎?謝拾的疑問難道是質疑他聖天子的人品?
——還是李閣老說話好聽!
本來對李岱這位天佑舊人心存芥蒂,更傾向於任用身家清白、親手提拔的年輕人,如今看來,年輕人終究是太過莽撞了些。
……需要多多錘鍊才行啊。
李岱輕輕巧巧地拍了天子一記馬屁,其餘幾位閣老卻無異議。倒不是多麼信任天子的人品,只是相信他們自己的手段而已。
皇權與臣權之間自有平衡。錢暫時放在哪裡不重要,真到國家急需用錢的時候,朝臣們自有政治智慧讓天子將私庫掏出來。
倒是謝拾貿然相詢,免不了觸怒天子。
畢竟所有皇帝都信奉著“我可以給,你不能要”的信條,反感一切觸碰其權威者。謝拾再是得他欣賞,也不能指點於他。
何萬年同樣跟著打了幾句圓場,眼角餘
() 光看向謝拾,不免為這個年輕人道一聲可惜。本可走上一條平坦大道,偏要給自己加難度,這年輕人免不了要沉寂幾年了。如此也好,受過教訓之後才能走得更穩。
方才被謝拾得罪過的張澎卻是心下大快。他之所以沒有落井下石主要是顧及自己的名聲。謝拾固然魯莽,但其冒犯天子亦是出於公心,他若是學著常忠對其一通指責,一旦傳開豈不是成了奸相張禎之流?
他默默將快意放在心裡,冷眼旁觀,等著天子給這不知所謂的小子一頓“板子()”。
果不其然,就聽天子冷言冷語開口:≈ap;ldo;謝卿一心為國為民,何以卻收下一成利?20()_[()]20『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如此又哪裡來的資格勸天子用之於民?總不能天子分文不取,而臣下反而享利罷?
經過李岱與何萬年接連打圓場,謝拾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話過於直白,應該更委婉一些,或許得學學前輩們的“諷諫”?
不過天子沒有大發雷霆,反而繼續與他“講道理”,對謝拾來說是個好訊息。用胖狸貓的話說,這個皇帝是可堪教化的。
於是他鄭重一拱手:“子貢贖人而不受金,孔子聞而惡之。人人皆如此行善事而不受賞,久而久之,為善之人少矣。臣不自量力,願為馬骨,以示千金之賞必也為真。試想,倘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