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及芒種,四野皆插秧。
五月初,芒種時節,正值農忙。二橋村裡,家家戶戶彎著腰在地裡插秧,忙了一上午,只有吃午飯的當口才有空歇一歇。
謝家人亦不例外。
儘管如今家中境況比從前好了太多,可地裡的十來畝田依舊是謝家人的命根子。哪怕這幾年大部分進項都與田裡的產出沒有關係,只要田地在,一家人心裡就踏實。
眼看太陽高照,各家的婦孺、老人提著飯食和水到了田間,喚自家的男人吃飯。謝大有父子倆從田裡深一腳淺一腳走出來,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先灌了幾大口水,老徐氏忙道:“哎!慢著些,小心嗆著!”
謝大有不耐煩聽她唸叨,抄起碗開始扒飯,謝木也悶不吭聲埋頭吃起了菜。
趁著父子倆吃飯的功夫,老徐氏在一旁絮叨著:“老三在鎮上,老二去了府城,田裡的活只能指望你們爺倆加把勁嘍……唉,這都五月了,老二怎麼還不回來?”
這話一出,父子二人齊刷刷擱下筷子。莫說是老徐氏,家裡誰不惦記著出門在外的謝林父子倆?當然,尤其是謝拾。
“……應該就在路上了。”謝木推測道,“府城路遠,走得慢些也是應該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老徐氏滿意。或者說,老徐氏本來就沒指望他們的回答。
只要人一天沒回,她便惦記一天。這些絮叨的掛念之語,家裡人已經聽得耳朵磨出了繭子,像是謝大有便悶頭扒飯懶得回應,只有謝木每次都老老實實回應他娘。
絮叨過後,老徐氏一如既往向村口方向張望了半天才收回目光:“就他那笨手笨腳的模樣,哪裡照顧得好拾哥兒!早知道就不讓他一個人去,這都一個月了,可別在半道上迷了路,把我乖孫落在外頭!”
就在這時,旁邊的謝木目光一凝,突然捧著碗站了起來,手裡的筷子都落到了地上。
“娘!”他驚喜地叫了一聲,指向老徐氏身後,“你看那是不是二弟回來了?”
老徐氏連忙轉過頭去。
果然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沿著村道走過來,她丟下父子倆,二話不說便迎了上去。
片刻後,母子二人碰頭,望著孤身一人、拎著行囊的謝林,左看右看沒見到謝拾身影的老徐氏大驚失色:“拾哥兒人呢?”
“他暫時回不來,我先……”謝林話未說完,老徐氏已經瞪起了眼睛,擼起了袖子:“我乖孫真被你落在了外頭?”
“什麼?”慢了一步跟上來的父子二人亦是臉色大變,“你把拾哥兒扔半路了?”
恰好路過、聽了一耳朵的村民立刻停下腳步,扭頭看來:“啥?拾哥兒丟了?!”
一道道目光如利劍般射在謝林身上,謝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唯恐再不解釋清楚就要受到全村人的譴責,他趕緊用最快速度將謝拾受到周知縣賞識,要在縣衙忙一陣子的事說了出來。
老徐氏這才轉怒
為喜:“果然還是知縣老爺有眼光(),這就看出了拾哥兒的本事。≈ap;rdo;她翻了兒子一個白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譴責道,“下回可千萬把話說清楚,免得教人乾著急!”
謝林:“……”
……是他不想說清楚嗎?分明是這群人一個比一個著急,聽了隻言片語就坐不住。
……只看這護犢子的架勢,他以後是別想教訓兒子了,妥妥的父綱不振。
另一頭,備受惦記的主人公、新鮮出爐的縣衙實習工謝拾,已經在縣衙上崗就職。
他的第一個臨時崗位在吏房,第一份工作則是抄錄衙門公文,包括且不限於狀紙。
一上午工作下來,謝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