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道,“城中糧草充足,足可堅守二月。”
張知府長鬆一口氣:“萬幸!”
這的確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今天子登基不過二載,年不過弱冠,不僅膝下空虛,就連個同胞兄弟都沒有,一旦出了事,大齊社稷必是乾坤動盪。
興安府城高牆深,易守難攻,北虜兵力不過五萬,援兵一到,興安之圍頃刻可解。
如此,天子的安危不必擔憂!
他的烏紗帽,也穩穩保住了。
這樣想著的張知府選擇性忽略了興安府的北虜只是中軍一路而已,另有東西兩路軍隊早已繞開關口奔襲而來。一旦大齊兵力被牽制在興安府,另外兩路北虜鐵騎又該如何應對?地方軍隊都前往救援天子,萬一北虜趁地方空虛來襲,百姓安危誰來保證?
與此同時,隨著一支支去往北地的商隊半途折返回府城,前線開戰的訊息終於傳到襄平府,儘管尚不清楚前線的具體軍情,可滿城百姓與尚未離開的考生都被驚動。
“亂得很!北邊現在亂得很吶!”行商們說起來還心有餘悸,“遠遠看見城門被破,咱們那叫一個提心吊膽,連忙調轉車馬,馬鞭都抽斷了,貨物丟了也不敢撿,就怕被北虜賊兵追上丟了小命哩!”
“我們去的方向倒是不曾遇上北虜賊兵,可沿途遭了二次綠林劫道!所以說北邊亂得很,連盜匪都一茬一茬往外冒……”
“幸虧襄平府在大齊腹地,北虜賊兵打不到這裡。”有人慶幸道,“不然兵災一起,咱們也只能拖家帶口往南邊去了。我去南平府行商時,那邊已經有了流民!”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前線戰事如此不利?連南平府都有了流民?”
南平府是襄平府的北方屏障,二府幾乎是相依相鄰。既然已經有流民一路來到了南平府,接下來襄平府恐怕也要湧入不少流民。一時間,府內暗潮洶湧,人心各異。
無良糧商開始囤糧,準備趁機大撈一筆;普通百姓家家閉戶,隨時警惕外來人員。
而剛剛結束了府試的考生則反應不一,有的擔心歸家路上遇到危險,決定繼續留在府城;有的只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歸家,將訊息帶給家人,讓大家都有所準備。
謝拾無疑正是後者。
徐守文甚至比他更急。畢竟謝家好歹有一家子,如今徐家卻只有雲氏一人而已。
趙自新與王臨同
() 樣打算一起歸家——前者雖過了府試,卻絲毫不打算繼續考院試,後者府試未取,繼續留在府城做什麼?
來時是師兄弟四人連同幾名家屬與伴當,回去時隊伍中還多了一個人——自然是丟了錢囊、只好搭一回順風車的錢致徽。
此外,考慮到沿途或許不太平,他們又花了些錢,搭上了一支去往泊陽縣的商隊。
清晨時分,車隊啟程出了城門。
此次府試二叔謝森並未跟來,只有父子二人同行。
回去的路上,他們一行人分到二輛馬車,緊緊墜在商隊後面。父子倆與徐守文、徐守信兄弟同乘一車,徐守信與謝林輪流負責趕車,謝拾倒是也想幫忙,卻被二人毫不猶豫地塞回了車廂裡。
徐守文還毫不客氣地嘲笑他:“阿拾你就別添亂了,你駕的馬車咱們誰敢坐啊?”
“我的駕車技術怎麼就不值得信任了?”謝拾鬱悶地躺回車廂裡,在心中同胖狸貓抱怨道,“遲早要讓他們都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可是在虛擬草原上苦練過整整一年,別說只是駕馬車了,騎牛騎馬騎羊騎驢,對謝拾而言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宿主只是在夢中練習過御術,其他人不信任也是正常的。]系統安撫道,[下次吧,下次找個機會,讓他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