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亦是人間罕有。]
互吹模式開啟中……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一人一統享受著快活的空氣,謝竹卻墜入痛苦的學習地獄。
她之所以總是逃避讀書識字,並非全然出於厭學,也有她的確不具備天賦的緣故。
倘若小蕙仙在習文上的天賦有十點,那麼謝竹恐怕只有三點,甚至不及一般人。
如此,她想維護姑姑的尊嚴實在很難。只堅持了幾日,謝竹便忍不住想要放棄了。
謝拾同樣意識到了她的問題。
現下給蒙童啟蒙的書籍多是三百千與《孝經》。一般私塾先生的做法便是一遍又一遍領著蒙童一句一句地反覆誦讀,縱然不認識文字,讀得多了,自然能背。再對每句話進行逐字拆解,教蒙童讀音與釋義。
當初謝拾便是這麼學的。
可縱使蒙童學會三百千,日後再讀別的書,遇上未曾學過的字,依舊不認識——這時就得用到《說文》這類字典工具書。
字典工具書自古至今不少。只是諸夏文字不同於外邦文字,並非表音字母,而是象形文字,因而注音時往往用“反切法”。
昔日謝拾習四書時,讀的就並非只有原文的四書,而是有先賢註解的四書,其註解中不止有義理,還有生僻字的反切注音。
何謂反切?上字取聲,下字取韻。如“拾”之一字,《說文》注音“是執切”,取“是”之聲(sh),“執”之韻(i)。
這種注音方式,對於初初啟蒙的蒙童而言,無疑頗為複雜。試想若“是”與“執”蒙童依舊不識,莫非還要繼續反切下去?
故而謝拾以為反切法繁瑣。
小蕙仙這種聰明的學生也就罷了,如謝竹這等天資不足的,用反切法教她識字,入門的門檻未免有些高——謝拾既提升不了她的天資,便琢磨著可否將門檻降低些?
此時便是用到學海的時候了。
謝拾毫不吝惜積分,從學海中收集到一堆涉及古今語言文字音韻演變的書籍——此前並不曾特意瞭解語言文字學的謝拾啃完這一堆書籍,果然便有了思路。
反切法學習起來之所以門檻不低,有著方方面面的原因。一來同一
個字在不同的書中有不同的反切法注音,從來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有時候甚至是以方言注音;二來古今異調,聲韻亦隨之而變,如此一來,古籍上的反切法注音就未必準確了。
而這個問題,前人早有改進。
早在唐末,便有守溫和尚仿照梵文創造三十字母,宋人又在其基礎上新增了六個字母,合三十六字母,以此擺脫不同的書中反切法注音不一的缺陷。
值得一提的是,守溫三十六字母並未獲得推廣,大齊的蒙童識字依舊是拿到哪本書就學習其上的反切注音。
謝拾大概明白守溫三十六字母何以流傳不廣,所謂的三十六字母,其實就是三十六個諸夏文字,每個字代表著一個音素。如三十六字母之一的“並”代表音素“b”。
如此說來,相當於只是固定了三十六個反切用字,注音的方式依舊是“以字注字”。且短短三十六個文字完全不足以給所有字注音,到最後,依舊是反切法普適性強。
這就是象形文字相對於表音字母的弊處了。前者深刻而難學,後者淺薄而易學。
既然如此,或許可以效仿外邦,設計出一套真正的表音符號,取代“以字注字”?
一念及此,謝拾心中一動。
幼年的記憶片段驀然浮現,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曾在仙境見過的只爪片鱗,頓時恍然:“這不就是合聲,或者說拼音嗎?”
兒時的許多記憶早已模糊,謝拾只對合聲法有個大概的概念,知曉其建立在表音元素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