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床褥:“司空朗,你醒醒……”
“我不輕易相信他人。”
“可是你說過的,你說過的,要與我白頭到老,我信了,你何……為何要騙我?”
林菀脫力一般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渙散,一臉的呆怔茫然,心靈彷彿早已被抽空。
海懷風走到林菀面前,眉宇之間是濃濃的哀愁與擔憂:“菀菀,你身上亦有傷,我們去看看郎中吧,不然一會兒該惡化了。”
林菀紅著一雙眼眸盯著海懷風,大顆大顆的淚珠簌簌而下:“對了,他也去找你了,他可曾和你說過什麼?”
海懷風沉著目光,頓了一會兒,從懷中緩緩拿出一封書信遞到林菀手上。
“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林菀接過,嗓音嘶啞:“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她低垂著眼眸,一臉頹然。
海懷風抿了抿薄唇,雖有擔憂,卻還是默默退出了屋內。
淚水模糊了林菀的視線,她看著書信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蒼涼一笑:“放妻書。”
她低笑,對著床頭躺著的人兒調侃,分明是在笑,卻隱有哭腔,“這字一看就是你的,寫的這般好。”
“只是……怎得這般絕情……”
林菀指尖撫摸著手中的書信,低低自喃,眸子滿是沉痛與哀傷。
她悄然拂去臉上的淚珠,顫抖著開啟那封書信。
“菀菀親啟。”
“蓋聞一日夫妻百日恩,司空何人竟遇娘子,論談共被之因,幽懷合巹之歡。”
“凡聞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
“司空與娘子本欲花前月下,攜手同渡,造伉儷之情深,成他人之豔羨。”
“蓋造化弄人,終不能成人之美。”
“司空自知氣數將盡,漫漫年歲,無法與娘子相攜,白首難至。”
“今司空蒼蒼而娘子青青,怎能以吾之拖宕受累娘子。”
“司空不為,今放娘子。”
“一別兩寬,歡喜各生。”
“伏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峨眉,巧逞窈窕之姿,再覓良善之家。”
“弄影庭前,對鏡展眉。”
“育女生兒,舒展笑顏。”
“司空無憾,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司空朗謹立。”
林菀紅著眼讀完之後,倏然放聲大哭起來。
其聲淒厲,迴盪在屋內,悽悽慘慘。
書信之內,筆墨之間,似有被淚水暈染之跡。
林菀撫摸著那處暈染之處,彷彿觸控著曾經司空朗溫潤的指尖。
她的鼻頭一酸,淚水淌過臉頰:“說是無憾,字字句句卻是不捨。司空朗,你是否也如我一般痛苦?所以這書信之上才會有淚珠暈染之跡?”
“傻……”
“真是個大傻子……”
林菀低頭捂在膝蓋間,胸腔裡發出一陣低沉的、隱忍的哭聲,任由淚水肆意爬上佈滿淚痕的臉龐。
她這一生,本以為自己是個敢愛敢恨之人,拿得起就應放得下。
可直到遇到司空朗……
她才知道什麼叫唯見一人誤終身。
“一別兩寬,歡喜各生?”
林菀的喉間發出壓抑的哀聲,哽咽難鳴:“司空朗,你叫我怎麼忘記?”
*
皇上府內——
行鶴道長是前幾日剛從皇宮中偷跑到瀘州的。
他對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心幫著皇上求長生,是皇上極為信賴之人。
他對著皇上拱手,一臉諂媚:
“皇上,微臣前幾日得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