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的一句“信她”來得更為顯目可靠。
彼時的他惱羞成怒,只覺得自己多年的驕傲被她踩碎。
他的母親被妾室算計而死,因此他平生最恨算計。
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當猴騙了這麼多年,惱羞、憤怒、失望在他的心頭交雜。
若是旁人敢算計他,他定當睚眥必報,要他百倍償還。
可最後他還是不忍心她承受那些流言蜚語,遂了她的願,一道聖旨將她迎了進來。
每每望見她那張無辜單純的臉,都在一遍遍提醒他,自己識人不清。
可他明知自己被如此算計,偏卻又無法狠下心割捨。
只得反覆折磨自己,也反覆折磨她。
新婚之夜,魚水之歡,林姝的初夜算不上太好。
至此,林姝見他的眼睛生了懼意。
而後十年,他與她一日日的磋磨。
漸漸的,他也不知自什麼時候起,總是彎著笑眸的林姝終日愁苦,積鬱於心。
他擔憂她,偏又說不出什麼好話。
被她氣得狠了,又口不擇言地說些狠話維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纏綿床塌時,他說:“林姝,我的胞弟求我將我許給你,倒是不知道你是使了什麼手段勾了他的魂。”
幻象之中,世子將她逼瘋,卻又冷眼看著她發瘋,最後看她萬念俱灰,香消玉殞……
冰棺之上,她面色恬靜地躺在裡面,嘴角還掛著一抹笑。
,!
是解脫嗎?
是終於可以離開他的喜悅嗎?
得知真相,痛失所愛的世子一夜白頭,日日夜夜守著棺槨。
長公主的計謀被他公之於眾。
她被永久地困在嶺南之地,若無詔,不得返。
他知道,這比直接殺了這個自恃驕傲的公主還要讓她痛苦上萬分。
沉冤得血,可白白蒙冤的她卻永遠地沉睡了下去。
世子抱著她的屍首,整日頹沉宿醉,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旁人都說,他這是在折磨自己,傷害自己的身體。
可他卻笑,一臉的無謂。
他苟活著,就是要一遍遍折磨自己,以此贖罪,祈求來世原諒。
時至中年,他卻比同齡人看著更要蒼老些。
自姝兒去世,他開始常年食素,日日青燈古佛,為姝兒祈福。
或許是上天垂憐。
一老道見他誠心,許他一諾,用他餘生壽命換取姝兒重生,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躺在木蒲上的他身形單薄,面容枯瘦,再無年少時坊間盛傳的意氣風發。
他睜著眼,眸子穿過重重阻礙,眼神直直地撞進身為一縷魂魄,正旁觀著的他。
幻象中的男子薄唇囁嚅,來世,定要不遺餘力對姝兒好啊……
天漸漸亮了,霞光暈染著山頭,風中飄蕩著氤氳的水霧。
世子在床上沉沉昏睡著,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他的面色蒼白,頭被太子帶來的太醫用紗布厚厚包裹著。
海圓圓與何謝安坐在屋外的門檻上。
“虞美人,你怎麼知道三公主他們在這的?”
何謝安抱著手臂,洋洋得意:“害,想我何謝安堂堂風流公子,浪跡人間是白混的?我人脈廣著呢!”
海圓圓撇了撇嘴,與他鬥嘴:“切,那可不,都差點與別國的朵朵公主共度春宵了,人脈能不廣嗎?”
“欸,你別在這含沙射影的!太子讓你我在這守著世子殿下,可不是讓你在這膈應我的。”
“說到世子,怎麼一夜了,世子還沒醒啊?”
屋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