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月並沒有像他們想像那樣,也沒有哭,只是獨自平靜地跪在角落裡,看著前來悼念的人們。
陸青桉陪在梁昭月的身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所有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
梁昭月察覺到陸青桉的擔心,抬頭眯著眼笑了笑:「我沒事。」
陸青桉眸光柔和:「別這樣,有我在呢。」
「我知道。」
因為江城突然的降溫,雨連著下了三四天,葬禮結束的很快,甚至不給梁昭月回過神的機會。
葬禮之後,家裡很快恢復平靜,對他們每個人而言,只是少了一位老人,然而對於梁昭月,她看著周圍,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梁昭月沒有立刻回陸家,留在老宅待了好些天,只有陸青桉和梁晨星陪著,原以為只是短暫的情緒低落,誰也沒想過她會跑去跳海。
這天陸青桉從公司回來,買了些梁昭月喜歡吃的食材,她這麼多天一直沒什麼胃口吃飯,他總要想些辦法。
他剛到老宅,便看見梁晨星從屋子裡沖了出來,哭著喊著說梁昭月不見了。
梁晨星哽咽著說:「姐姐說,想吃院子裡的葡萄,我和阿姨就去摘……不知道姐姐從哪裡走的,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陸青桉讓人找了周邊所有梁昭月能去的地方,最終問了周圍的鄰居才知道她朝著老宅前面不遠的海邊去了。
陸青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趕去時,梁昭月早已被海浪推上了岸,她的臉色煞白,長發纏繞在脖頸,渾身被泥沙包裹。
好在他們來的還算及時,還未送到醫院梁昭月自己便醒了過來,她死盯著一旁摟著自己的陸青桉。
她冷著眼看他,始終一言不發。
陸青桉有些怔神,她從未用這樣的眼神審視過自己,他剛要開口,她卻撲了上來,死死咬住他的脖頸。
她用了很大的力,陸青桉微微蹙眉,疼的沉沉悶哼一聲,任由她的動作。
梁昭月沒了力氣,這才鬆口。
等到了醫院,醫生做完檢查確定梁昭月沒有大礙,安排住了三天院,只是大家都能看到,她最大的問題不是身體。
後面幾天,梁晨星和宋知悠都陪在梁昭月的身邊,只是一直不見好轉,她總是盯著天花板發呆,不願同人有任何交流。
梁昭月出院後,陸青桉將公司所有的事務一應拋下,每天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她會打翻所有的東西,哭著喊著要陸青桉滾遠一點,要所有人都別再靠近,所有在那次跳海事件中參與的人,都成了她世界裡的惡人。
「這樣你就能好受了嗎?」
陸青桉跪坐在一旁,幾度將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梁昭月平靜的望著陸青桉,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好不了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陸青桉才緩緩出聲:「昭昭,星星和母親她們都很擔心你的情況,別這樣對待自己,你還有我們。」
梁昭月的眼神冰冷:「如果可以,我想拿你們的命去換爺爺的命,沒有人比他對我更重要。」
目光對視的那一刻,陸青桉覺得背脊發涼。
梁昭月不顧他的眼神,繼續說道:「不是說你們愛我嗎?陪我一起去死好不好?這樣我們都可以和爺爺永遠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梁昭月總是懊悔自己明明事那樣愛哭的一個人,卻沒能在葬禮上留下一滴眼淚,她無端的想,自己是否也是個冷漠的人。
直到葬禮結束後,她每每失眠,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淚水會在每一個思念的夜晚決堤。
她想,或許自己也該離開。
所以她選擇了大海,至少是自由的。
大概是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