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沈硯的高頭大馬,束髮的明珠,指指旁邊的另一塊石頭:“你是從榆林過來的吧,唉,到這裡也不容易,八成趕了整夜的路,坐下歇歇腳。”
沈硯皺皺眉,真就坐下了。
可是那堆大糞還散落在地上,臭哄哄的,很不好聞。
“你怎麼不把這些撿起來?”沈硯提醒,燻死了。
“太陽要出來了,正好把糞曬乾了,省得我回家再曬,曬乾了再收。”
老頭邊說邊從腰下拿出菸袋鍋子,遞給沈硯:“啜兩口,就聞不見臭味了。”
沈硯的眉頭擰成川字,嫌棄地看看老頭枯黃的手指頭,和那泛黃的菸嘴,搖搖頭:“你自己啜吧。”
老頭倒也不推讓,拿到嘴上狠狠地啜了兩口,然後享受地噴了口氣,又對沈硯道:“好聞吧。”
沈硯乾咳一聲,用衣袖揮了揮,才把那口煙給揮開:“這是什麼破玩藝?”
“破玩藝?這是老漢我自家種的,上好的旱菸葉,我婆娘都給賣了,就給我留下一點兒,我平時都捨不得啜。”老頭又啜了一口,眯起眼睛晃著腦袋,那樣子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沈硯冷哼:“連個破菸葉也不讓你抽,那樣的婆娘還不休了?”
“休?你這娃說話沒腦子,自己的婆娘是說休就休的嗎?”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個硬梆梆的饃饃,“這饃,我婆娘做的,看著不好看,可是頂餓,吃上兩個,一天都不會餓肚子。”
他又指指腳上那雙打著補丁的舊布鞋:“這鞋,是我婆娘一針一針納出來的,她的眼睛都花了,就是給我納鞋底納花的。”
“你說,這麼好的婆娘能休嗎?她是脾氣不好,年輕時動不動就跑,害得我三天兩頭到山嘎啦裡把她拽回來,可是她無論怎麼跑,都是在我能找到的地方,為啥哩?還不就是怕我找不到她?唉,你這娃還小,不懂哩。”老頭又啜了一口,啪啦啪啦地咂咂嘴,重又把煙桿兒遞給沈硯,“啜兩口,有什麼煩心事兒就都沒了。”
沈硯沒動,沒有再把菸袋鍋子推開,可也沒有接過來,只是直勾勾地看著老頭,老頭被他看得直發毛,這娃子該不會中邪了吧。
“啥啊,你看啥啊?”老頭問道。
沈硯這才緩過神來,他下意識地接過菸袋鍋子,猛的啜了一口,措不及防,被嗆得咳嗽起來,咳得很猛,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