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一進楚茨園,就遇到管三平的孫子管興。
“大奶奶,幾家刻坊的管事都在,正和大老爺說事呢,您看要不小的給您通傳一聲?”
羅錦言笑著點頭,道:“既然大老爺有正事,我就不進去了,在這裡給他老人家請安吧。”
說著,向著堂屋的方向福了福。
管興飛奔著進去,過了一會兒,他跟著四圍從裡面出來,四圍給羅錦言行了禮,道:“大老爺說天還冷著,讓您快回去歇著。”
羅錦言轉身告辭,立春走在後面,趁著無人和管興說了幾句話,待到羅錦言走上前面的刺槐夾道,她便小跑著追了上來:“大奶奶,都問清楚了,剛剛四姑奶奶領著孩子回來,聽說大老爺屋裡有人,就讓管興去通傳,大老爺就說讓她去見您。您看她剛才提都沒提一句,鐵定是不想到明遠堂去的。”
羅錦言輕笑,秦玲有膽子進明遠堂才怪,這樣也好,管她是被婆家轟出來的還是自己跑出來的,她不肯說,那也就不用讓孃家做主了,自己落個清淨。
她對立春道:“去和三太太四太太都說一聲,就說我這月份又重了,受不得驚嚇,聽不得吵鬧。”
三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她既然這樣說了,她們自是知道是怎麼回事。
真若是秦玲婆家找上門來,連同秦玲一起送到帽沿衚衕,別在這裡鬧。
她轉瞬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回到明遠堂裡,叫了莫家康和方金牛,又安排了一番。
次日清晨,幾駕馬車停在和義門前,馬車上插著龍旗,各放著四隻大水桶,水桶用繡龍的苫布蓋著,每駕馬車各有一名羽林衛和一名內侍。
和義門又叫西直門,在紫禁城的西側,城門洞刻著水波花紋,這裡是皇宮的運水通道。每天清晨,玉泉山的水就是從這裡運進紫禁城。
從昨天開始,和義門便有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錦衣衛在此盤查,因此,運水車要比平時早到一刻鐘,以免誤了貴主子們用水的時辰。
錦衣衛的人查得很細,就連押車的羽林衛也要搜身,雖然沒人願意,可這兩天宮裡城裡氣氛不對勁,誰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任由錦衣衛搜查。
忽然,一名錦衣衛高聲道:“這是什麼?”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只見第三駕馬車那裡,一名錦衣衛從趕車的身上搜出一張紙條。
半個時辰後,這張紙條已經落在錦衣衛副指揮使郎士文的手裡。
“郎副使,您看要不要讓左福呈給皇上?”他手下的僉事問道。
這張紙條拿在郎士文手裡,已經反反覆覆看了幾遍,紙條上只有兩個字:已安。
已安?
已安頓?已安置?已安全?
不論是什麼,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郎士文問那個僉事:“那個趕車的拷問出來了嗎?”
僉事道:“崽子們還在問,卑職出去看看。”
他剛剛走出門,迎面就跑來個都事,氣喘吁吁地道:“麻煩了,那人死了。”
這件事想瞞也瞞不住,僉事只好硬著頭皮告訴了郎士文,那個趕車的嘴裡藏著毒囊,咬破毒囊死了。
郎士文氣得直跺腳,牙床子裡放毒囊,這在錦衣衛眼裡算個屁,就這點小手段,竟然沒被查出來,這些人都是飯桶嗎?就是剛入行的小崽子也懂的,他們會不懂?
郎士文才不相信,現在是什麼時候,皇帝都戴了綠帽子了,這幫烏龜王八蛋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疏忽?
有內奸!
有人不想讓那趕車的活著,這才下手滅口!
郎士文帶了幾個人,轉身就去了關押馬車的地方。
水裡沒毒,都用銀針試過了,所以早就有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