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靠譜。
王夫人雖然表面上冷靜淡定,內心早已火燒火燎。
王會笙在出事之前沒有早做安排,待到錦衣衛把王會笙抓走,王夫人再想把兒女們送出去,已經遲了。
王家外面有人把守,一家老小都不能出門,每天只能依靠家僕出去買菜時,拿了首飾到當鋪裡換成銀子,再到詔獄裡打點。京城裡的訊息也都靠家僕們打聽,以前的故舊,有的是想來不敢來,還有的是乾脆退避三舍。
王會笙沒有妾室,膝下兩子一女,長子早夭,次子年方弱冠,前年成親,兒媳出身江南書香門第;幼子和么女都還只有十一二歲。
這些年來,王會笙在仕途上順風順水,不惑之年便已位列小九卿。
王會笙出身寒門,直到前兩年,王夫人告訴丈夫,有兩個堂侄太過不堪,王會笙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殺雞儆猴,老家那些親戚們這才不向他們要銀子,即使如此,他們家也從沒有缺過銀子,王會笙不貪墨,可家裡僅有的幾間鋪子卻是一本萬利。
王夫人心裡清楚,自家日子過得好,全是因為王會笙跟了瑞王府。
早在十幾年前,瑞王世子趙宥住在昌平的一座寺廟裡,結交了一批沒有背景的五六品官吏,那時還在刑部任六品主事的王會笙便是其中之一。
沒有家底,沒有背景,二十五歲出仕,外放苦熬了幾年,削尖腦袋進了六部,可是能用的關係都已經用盡,家裡再也湊不出銀子上下打點。
趙宥的出現,對於王會笙而言就像是汪洋裡的一棵稻草,那時他只是盼著,有朝一日能做個正五品的員外郎,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沒有想到,瑞王府的能力會這樣強大,十年間,他從名不見經傳的主事,升到通政司的通政,三年前刑部有了空缺,他又從通政司調回刑部,升任正三品的刑部侍郎。
王夫人午夜夢迴,都擔心這是一場夢,她又時常安慰自己,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丈夫的地位越來越穩定,再過幾年,就能進內閣,成為大學士。
當年和王會笙一起出仕的人,有的已經倒了,有的還在外放,唯有他順順遂遂。
王夫人打死也沒有想到,一次次朝堂動盪,黨派之爭,王會笙都未傷毫髮,這一次卻壞在匯發錢莊大掌櫃這樣一個小小的商賈身上。
王夫人坐立不安,她不知道遠在平涼的瑞王世子趙宥是否知道這個訊息,如果知道了,那他何時能把老爺從詔獄裡救出來。
老僕回來,把從詔獄裡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她:“郎指揮使親自審訊,也沒有在老爺身上審出什麼來,這案子八成就審不下去了,如今事情都落到那三家商賈身上,若是他們撤了狀子,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錦衣衛再關著老爺也沒有理由。”
王夫人何嘗不知呢,當初金寶號和利有號的兩位當家的,來找老爺退銀子時,若是能有銀子給他們,這兩家自是不會再扯著不放。
商人重利,只要把他們入股的銀子退還,再給出一筆紅利,他們沒有必要打官司。
這打官司又不是好事,何況還是民告官。
王夫人把帳房先生叫過來,問道:“你再算算,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能籌出銀子?”
自從王會笙被錦衣衛帶走,王夫人就已經讓帳房把所有能變賣出來的產業都算過一筆細帳。
家裡現在也只有四萬五千兩的家底,其中現銀只有五千兩,餘下的就是這處宅子和幾間鋪子。五千兩現銀王夫人不敢動,留作以後打點之用,現在家裡上上下下的花用,包括打點獄卒的銀子都是典當家裡細軟的錢。
這些全部變賣,也剛剛夠還給匯發錢莊的。
何況匯發錢莊懸了暗紅,一次就付出去十萬兩,加上先前入股的五萬兩,匯發錢莊前後損失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