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夜之間,保定府事發,因為尹宸的案子,楊儉入獄,接著機緣巧合,找到了楊儉早年與瑞王趙梓的書信,再接下來,楊儉供出了韓前楚,皇帝本來還不想處置,偏偏這個時候,新任徵南大將軍邡元申進京,帶著他的副將們以死相諫......
當初郎士文放出那幾封信的訊息時,衛喜就知道這件事遲早會擺到桌面上,但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開啟,又是這樣發展的,比起他想像中還要可怕。
只是他不知道,從官媒羅家搶走的那幾封信裡,有沒有他的乾爹衛小春的。
乾爹衛小春早年得了瑞王趙梓不少好處,後來乾爹出宮,他也成了皇帝近身,自是繼續拿著瑞王府的銀子,只是自從趙宥起事以後,他也就再也沒和瑞王府聯絡過,倒也並非是他刻意中止關係,而是邊關防衛,他和瑞王府之間的訊息難以傳遞。
但是趙宥畢竟是反了,哪怕那幾封書信只是禮節性的書信,也會引來抄家滅門之禍。
唉,那些書信裡究竟有沒有衛小春的呢?
好在這些日子以來,皇帝的病情時好時壞,羅娘子又一直病著,無論是刑部還是大理寺,只是針對韓前楚一人,沒有再查別的,衛喜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皇帝用了新藥,精神漸好,衛喜終於有了空閒,一大早,他便出宮了。
他沒有回自己的宅子,而是徑直去了衛小春住的寶寧寺衚衕。
寶寧寺是前朝的寺院,早已毀於戰亂,但是寶寧寺一帶依舊沿用舊名,衛小春出宮後,先是住在自己的一座小田莊裡養老,這兩年遭災,田莊的收成不好,他看著來氣,便搬進了寶寧寺衚衕的這座宅子裡。
太監內侍若是沒有聖旨是不能出宮的,但是這不包括衛喜這樣的,他只要拿了出宮牌子,便沒人找他麻煩。
儘管如此,衛喜還是很低調,他坐的是街上僱來的騾車,身邊也只帶了兩個服侍他的小內侍,眼下是多事之秋,他不想招搖過市,惹人口舌。
騾車繞開六部前街,向著永安大街走去,從這裡到寶寧寺衚衕要半個時辰,算是不遠不近。寶寧寺衚衕的這處宅子,是衛小春還在宮裡時就有的,不同於衛喜的那處宅子,衛小春的這處是他自己真金白銀置辦的,那時不比現在,京城裡寸土寸金,這處宅子從裡到外花了一萬多兩,衛喜堅信,這其中至少有五千裡是瑞王府給的。
衛喜坐在騾車裡,輕輕掀起車簾一角看向窗外,往常這個時候,正是永安大街最熱鬧的時候,各家茶樓書場戲園子前,停滿寬大的馬車和精緻的轎子,街上時時能看到穿著考究的公子哥兒和帶著篦籬的太太小姐們,這就是大周帝京,即便是冬天,也是處處花團錦簇,富麗堂皇。
可是現在,就連店鋪林立的永安大街都是冷冷清清,聽說很多人家都把家眷送走了,前陣子霍家的郭老夫人做壽,很多人家都是隻送禮卻沒來喝壽酒,原因幾乎都是家裡的女眷回鄉省親。
呵呵,省親?兵荒馬亂省的什麼親,分明就是送走避難了。
衛喜撇撇嘴,他現在就盼著趙奕和趙宥全都打敗,然後皇帝病死,宮裡的那兩個小孩子中的一個繼承大統,他一定會好好輔佐年幼的小皇帝。
皇帝當然是年紀小的最好了,像趙奕和趙宥,全都是三四十歲的人,讓這種人當皇帝,那和現在的同德皇帝有什麼兩樣?他們攻進紫禁城的那一天,就是自己這種人死翹翹的日子。
可是小皇帝就不同了,何況還是這種從宮外送進來的孩子,那就是手裡的泥,想怎麼揉就怎麼揉。
不過宗室營的那些老傢伙也是個麻煩事,好在他們再鬧也鬧不到後宮,只要小皇帝一天沒有立後,他就有本事把小皇帝握在手心裡。
衛喜想到這些,多日來緊張的心情也似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