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圍人群的尖叫聲,秦珏也看清了來人,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果真是錦衣衛。
他把羅錦言擋在身後,白九娘卻被人群擋著,一時擠不過來。
“不要亂跑!錦衣衛奉旨捉拿朝廷欽犯,所有人全都讓開!”一箇中氣充沛的聲音壓過了周圍的嘈雜,然後秦珏便看到了鄒尚。
他把手伸到背後,握住了羅錦言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她不要擔心。
大批的錦衣衛湧進張家園子,剛才還哭爹喊孃的人們嚇得不敢言語。
這裡是京城,百姓們偶爾也會看到錦衣衛大馬金刀地在城中縱馬走過,可還從未這樣近距離地與他們接觸。
現在這些傳說裡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傢伙就在面前,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肅殺和森然,無不令人毛骨悚然。
人們不約而同地向兩邊退去,讓出了一條路來,秦珏也護著羅錦言退到一旁。
鄒尚站在這條路的中央,他目光如電般掃向四周,在秦珏的臉上稍一停留,目光便隨即移開。
他刷的一聲抽出繡春刀,對簇擁在他身邊的錦衣衛們喊道:“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能離開,你們去給我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搜,把欽犯找出來!”
錦衣衛們個個如狼似虎,向著張家園子的深處衝去。
片刻,便押了一個男人回來,那男人四十上下,穿著府綢衫子,鬍子拉渣,看樣子和這裡擺攤的小老闆並無二致。
秦珏的眉頭動了動,這個人雖然是陌生面孔,但是身材卻似曾相識,他應是見過這個人,而且不止一次見過。
那人被帶到鄒尚面前,背脊挺直,高昂著頭,像只不甘屈服的公雞。
鄒尚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笑容可掬地問找到這人的錦衣衛:“沒找錯人?”
那幾名錦衣衛得意地道:“指揮使,您還信不過咱們兄弟這雙招子,等回去往他臉上澆盆水,您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鄒尚的笑容更深,他道:“那就別在這兒了,走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一馬當先地大步走出了張家園子。
錦衣衛呼啦啦地跟上,不過片刻,便走得乾乾淨淨。
驚魂未定的人們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開始相互打聽那個被抓走的是什麼人。
“那小子是前陣子才來的,就是接下老吳攤子的那個。”
“對啊,難怪他不愛搭理人,原來是個欽犯。”
“我早就看出來他不地道了,你看他那雙手,哪像是做咱們這行的,分明就是個殺過人的。”
“沒錯,你看那雙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人,依我看,準是江洋大盜。”
“你們不懂,天下大亂了,還抓什麼江洋大盜啊,這年頭,能動用錦衣衛來抓的欽犯,十有八、九是叛軍的人。”
......
頓時,張家園子裡的人個個都是目光如炬火眼金睛的神探,那名被錦衣衛帶走的小老闆也由殺人犯、江洋大盜升格為叛軍。
白九娘已經跑到羅錦言身邊,三人迅速離開張家園子,回到明遠堂。
羅錦言換上家常衣裳,從屏風後走出來,便看到秦珏還是穿著那身粗布直裰,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從廡廊垂下來的綠蘿。
“怎麼了?”羅錦言走到他身邊,關切地問道。
秦珏這才發覺自己還沒有換衣裳,他自己動手脫下沾滿灰塵的外衫,對羅錦言道:“我在想郎士文為何還會留在京城,而且還要藏身在張家園子。”
剛才鄒尚和手下的說話,羅錦言也聽到了,她已經猜到那個被抓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錦衣衛內部的人,但她沒有想到這人會是郎士文。
郎士文表面上已經是個死人,他得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