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芹菜炒肉、炒雞蛋、還有陌生人的味道,」申寧認真分辨著,末了歪頭道:「你和人去吃飯了?」
吃這麼好還喝了酒,肯定不是在知青點吃的。
「是,」謝溫時笑,「鼻子這麼靈,你應該去公安局破案子。」
申寧摸摸自己的鼻子,誰讓她不是人呢?
夜色太黑,牆邊沒有月光,他指了指不遠處空曠的空地,「我們去那兒說。」
申寧乖乖走過去,借著月光,謝溫時這才看清她的臉。
白皙光潔,美艷到鋒利的曲線被月光模糊掉,只剩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又美麗。
她的睫毛顫動,像幼小山鳥展開的烏翅,蓬勃而生動。
一大碗的烈酒漸漸模糊了他的理智,從記憶深處,挖出了另一雙很相似的眼睛。
水潤潤,眼巴巴,很會撒嬌的小貓眼睛。
他聲音輕緩緩,「你好像貓。」
誒?
申寧的心驟然提起來,小夥伴知道她身份了?
她睜大眼睛,瞳孔擴大,水光流淌顫抖,更像是一隻受驚的貓了。
謝溫時輕笑一聲,「更像了。」
醉意讓他遵循本能,抬手,輕輕碰了下申寧濃黑的長睫毛。
她下意識閉上眼。
也許是吹了夜風,他的指尖冰涼,指腹帶著薄薄一層繭子,碰到她溫熱的眼角。
申寧沒有人類浪漫的心思,驚恐後仰——她怕被戳瞎。
好在謝溫時只摸了這一下,他放下手,轉而低聲說起了話。
「我把王偉解決了,」他說了這一句。
「嗯?」申寧想了想,才想起來王偉是誰,眉頭一皺,「那個吆五喝六欺負爺爺的小隊長!」
她有些驚訝,好奇問道:「你怎麼把他解決的?」
謝溫時:「王偉是公社副社長的遠房親戚,不算親近,我從他兒子入手,給王偉上了點眼藥。」
他說得平鋪直敘,申寧一聽就懂了。
「哇,你好厲害!」都和公社副社長的兒子認識了。
申寧滿臉敬佩,要是她,肯定只會把王偉打斷腿,粗暴地弄走。
謝溫時笑,喝醉了的他,明顯比平常更愛笑。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定定望向申寧,「你怎麼沒去掃盲班?」
申寧:「……」
她好不容易逃掉一次,怎麼還會被抓到?
她別開眼,小聲道:「不想去。」
她一隻自由自在的豹子,幹嘛要學人類的字?
想著,她又理直氣壯起來,回視著謝溫時。
謝溫時端詳著少女不情不願的臉,對掃盲這事,不喜歡都快寫到臉上了。
他停頓了半分鐘,等到申寧心思揣揣,幾乎要忍不住投降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
「那我私下教你好不好?」
申寧:「誒?」
她心裡迅速權衡利弊,雖然掃盲很討厭,但是可以和小夥伴呆在一起唉!
她立即點頭,「好!」
謝溫時便垂首笑了起來。
他生得實在漂亮,骨肉勻稱,五官柔和而精美,像雪山巔飄下的一卷不真實的畫。
哪怕衣裳簡單,脖頸那一顆細小紅痣,都如硃砂。
申寧下意識咽咽口水。
小夥伴看起來好香好好吃唉。
這麼想著,她的腦袋不自覺湊近,想仔細聞聞他的味道。
謝溫時注意到她的神色,喉結滾動,腦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她是不是想親他?
他僵硬不動,等她的臉幾乎要湊近他脖頸時,才如夢初醒,倉皇后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