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寧看了看他的身板,衡量著應該跑不了,這才勉強放開了手。
被她握過的面板陡然出現在夜風裡,有些涼意,謝溫時緩緩收了回來。
他淡淡道:「我看你那麼困,以為你不想聽我的課,更想聽別人的。」
比如,那個陳明英。
申寧一愣,瞪大了眼睛。
她想解釋,但怎麼也想不出來理由——她就是一隻不好學的文盲豹子!
一見漢字就犯困。
謝溫時見她不說話,眼神更淡,「我也該回去了,申同志再見。」
說完,便繞過申寧大步離開。
申寧站在原地許久,終於長嘆一聲:為什麼想接近小夥伴,還要學漢字啊!
這一晚上,大隊裡許多人沒有睡好。
若有若無的豹子嘶吼聲出現在他們的耳朵裡,讓人毛骨悚然,戰戰兢兢。
第二天,大隊長頂著兩個黑眼圈來找申寧。
他見申寧也無精打採的,猜測她也沒睡好,憂心忡忡道:「你昨晚也聽見豹子的吼聲了吧?」
「多少年沒見過豹子,不知道怎麼突然出現了,申寧你說,豹子不會下山攻擊人吧?」
以前大隊是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的,連著好幾個半夜,野狼下山,叼走了隊裡養的雞,後來,是申寧出手把那頭狼解決了。
申寧抬眼,打了個哈欠,語氣無精打採:「豹子不會下山的。」
大隊長還是眉頭緊皺,十分憂心,「這事兒誰說得準?要是下山了,那隊裡又得遭殃了。」
她揉揉腦袋,那豹子就是她,她還能不知道嗎?
昨晚文盲豹子受到了刺激,決心好好認字,再不讓小夥伴覺得是敷衍他,結果實在學不會,去山上作威作福了一番。
大隊長不知道真相,他越想越覺得膽寒,一拳頭砸在手心。
「不行!我得去跟民兵隊說一聲,看看他們能不能搜個山,把大傢伙逮出來!」
他想到就做,風風火火走了,留下申寧一個人蹲在地上。
她手裡握著根樹枝,回憶著昨天還記得的一點東西,努力想寫出一個「林」字。
可想了半天,她只畫成了兩棵小樹苗。
苦大仇深盯著這兩棵小樹苗,申寧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長嘆。
怎麼這麼難啊!
她拿樹枝在地上比劃,謝溫時自然看見了,包括她那兩棵扭曲的小樹苗,他也看見了。
他臉上出現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又戛然而止——陳明英走了過去。
他彎下腰,拍了拍申寧肩膀,臉上笑容燦爛,「練字呢?」
申寧瞥她一眼,拍掉他的手,繼續在地上比劃。
陳明英也不生氣,自從那晚被拒絕後,他晚上回去想了半夜,還是不想放棄。
申寧現在只是不懂處物件是什麼意思,等她開竅後,就會發現全大隊只有他最合適了——想到這裡,他信心更多了兩分。
他決定先找機會和她多相處,視線下移,落到了兩根小樹苗上。
「這是你剛學的字?是林?」陳明英左看右看,猜測道。
「是啊,」申寧看著陳明英,忽然想起來:對了,他不也認識很多字嗎!
那她可以跟他學一學啊!
等認字了,她再聽謝溫時的課就不會聽不懂犯困了吧!
她來了興致,把手裡的樹枝塞給他,「你來你來!你教我這個字怎麼寫!」
陳明英湊近一點,便順勢教了起來,「你要這麼寫,不是畫畫,是……」
陽光的照射下,兩個年輕男女坐在一起,一個健氣明朗一個美艷嬌憨,說不出的登對。
昨天對著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