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寧狠狠皺眉,雖然在年代文裡姓李的沒對她幹什麼壞事,但看剛才那眼神,如今就未必了。
她想了想,拍拍胸口道:「我給你拿個防身的好東西!」
……
鋒利的豬牙刀握在手上,還沒手掌長,卷翹上勾,是骨骼質感的黃白色。
和它簡陋樣子不符的是,能輕易劃破面板的鋒利。
「這個你拿著,」申寧把刀遞給她。
因為前些年大煉鋼鐵,家裡的鐵製品不多,除了鐵鍋、鐵皮水壺,就只有她牆上那把掩人耳目的大刀了。
這些鋒利的小刀,都是拿申寧的戰利品們磨的。
宋雪潔好奇地看著手上的小彎刀,「這是什麼材質啊?好像不是鐵的。」
「是豬牙,」申寧比劃了下,「是它的獠牙磨的,很利,但比較脆,要小心點用。」
她兇狠地呲牙,「要是有人想欺負你,你就拿這個劃他喉、手腕。」
宋雪潔後心一涼,怎麼感覺申寧想說割斷他的喉嚨似的?
不敢多想,她趕緊道謝。
這天早起的雨開啟了春天的閥門,春意籠罩,一夕之間枯黃的山就蒙上了一層綠意。
與之相伴的,是從家家戶戶門縫裡傳出的野菜味。
生澀的清苦的野菜味道,鑽進申寧敏銳的鼻腔,讓整隻豹子都有些蔫。
晚上被叫去聽導盲班時,她都無精打採。
她鼻子輕抽,從大家說話時的氣味分辨,隔壁吃的是柳蒿芽,後面吃的是蕨菜,還是水焯後什麼也沒加的……
宋雪潔是第二天講課,但為了聽聽別人怎麼講的,她還是來了。
謝溫時也來了,他來得最晚,坐在食堂的最後面。
申寧坐在最前頭,鼻子被各種氣味圍繞著,根本沒聞見他來了。
她右手撐著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貓眼半閉,看著比四五十歲那些大爺大娘還困。
第一天講課的人就被氣笑了。
他拿手裡的尺子敲了敲申寧的肩膀,「醒醒申寧,這還沒開始呢,你就要睡著了?」
語氣好笑,聽得出兩人的熟稔。
申寧又打個哈欠,勉強坐直了。
她拂開尺子,努力睜開眼,「好了好了,講吧。」
今天講課的大隊青年叫陳明英,19歲,申寧剛來紅江溝時最先打服的孩子王就是他。
後來陳明英去公社上小學,去縣裡上中學,這次掃盲班找老師,他也順利拿到了一個名額。
陳明英笑了聲,也沒生氣,便對大家講了起來。
「鄉親們,我們今天先學幾個簡單的數字……」他聲音洪亮,整個人陽光而健氣,像迎光長出的麥子。
而他身前的申寧抬著頭,兩人偶爾對視一眼,陳明英便會輕笑一下。
謝溫時把這一切收入眼底,耳中聽到前面兩個女孩子的竊竊私語。
「明英哥是不是喜歡申寧啊?」
「我覺得是,不然明英哥怎麼都19了還不說親?」
「可陳大娘肯定不喜歡申寧,她還指望著明英哥去縣裡找工作呢。」
兩個女孩子咬著耳朵小聲說話,後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響,不大,但還是把她們嚇了一跳。
她們轉頭,便看見謝知青的背影。
她們不解地嘀咕道:「怎麼剛來就走了?」然後便轉過了頭。
留下宋雪潔坐在不遠處,看看謝溫時的背影,再看看前面的申寧和陳明英,神情十分複雜。
她實在不懂——這三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考慮到大家白天還得上工,晚上的掃盲只持續了一小時,就結束了。
申寧哈欠連天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