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黑了,好在申寧能夜間視物,不受影響。
她抄小路回了家,便拿刀一一清理起這些魚來,開膛破腹,挖空內臟,再洗得乾乾淨淨。
雖然她自己沒那麼多講究,但人類吃魚是不能那麼糙的。
等這些魚收拾完,申寧挑出一條半斤多的嘎牙子,這個肉質嫩,沒有鱗,她最喜歡吃了。
她拿了根乾淨樹枝,把嘎牙子串起來,便在院子裡生火,開始烤魚。
今天的風是西南風,剛剛好,申寧在下風向,不怕被隊裡的人聞到。
她認認真真烤著魚,等到兩面烤得金黃香氣也冒出來了,她才想了想,小心翼翼撒了點鹽。
烤好的魚用油紙包起來,申寧趁著夜色去吃知青點。
知青點的大門鎖著,申寧走去一米五六高的院牆邊,單手撐著一躍,便輕而易舉跳過了高牆。
輕盈的腳步落在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她知道小夥伴在知青點的位置,他自己住,就在最小的那個屋子裡。
也許是白天幹活累的,知青點十分安靜,只有綿長的呼吸聲和鼾聲。
申寧四下看看,找到小屋子,發現窗戶透出一點昏黃的光亮。
小夥伴還沒睡?
她歪歪頭,輕輕敲了敲窗戶。
謝溫時正在伏案寫作,下筆行雲流水,此時,卻突然聽來了「扣扣」兩聲。
很輕的聲音,他一愣,下意識看向黑咕隆咚的窗戶。
是聽錯了?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不是錯覺,因為窗戶又被敲了兩下,與此同時,還有熟悉的脆亮聲音,壓得低低的,「謝溫時——」
謝溫時眉心狠狠一條,是申寧?!
來不及多想,他怕被其他人聽見動靜,急忙下炕去開門。
門一開,夜間的寒風灌進來,謝溫時看見了門前幾個小時沒見的申寧。
一身黑,隱沒在夜色裡,唯獨臉和手是雪白的。
那雙眼亮得像兩顆靈氣的玻璃珠,瞳仁清透,琥珀色如蜜。
她的手上,還拿著個長形的黃色油紙包。
謝溫時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的音調,「申同志,你是怎麼進知青點——」
話音未落,手裡就被塞了個溫熱的東西。
申寧把紙包塞過去,生怕他不收似的,轉頭就跑了。
幾步邁到圍牆前,手抓著牆頭一跳,便翻了過去,全程動作流暢得沒花三秒鐘。
看著那個身影消失不見,謝溫時張開的嘴緩緩閉上。
他微微皺眉,拿著油紙包回屋,在煤油燈下把它層層拆開。
誘人的魚香鑽進鼻腔,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條金黃的烤魚。
謝溫時微怔,覺得手裡半斤的魚彷彿變成了千斤重。
墜得他整個心往下掉落。
他靜立許久,才以沉重又飄忽,像羽毛被風裹挾著那樣的心情,緩緩撕下一塊魚肉,送入口中。
他平靜的眉眼瞬間有了波動。
好鹹。
……
而自以為投餵成功的申寧回到家裡,胡亂吃了些魚,把剩下的串起來掛在陰涼處。
夠她吃好幾天的了。
第二天上工時,申寧特意去問了謝溫時味道怎麼樣。
對方猶豫了下,微笑著點頭,「挺好的。」
申寧心滿意足。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雖然沒離得很近,但也不遠,看錶情氣氛也還算融洽。
宋雪潔糾結片刻,在申寧走開時,把她悄悄拉了過來。
「申同志,你那兒有能治小傷口的藥嗎?」她小聲問道。
申寧想了想,「有治跌打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