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這遼遠得多,也寂靜得多。
那應該接近傍晚了,到處都是昏暗的金紅色,像沒有退盡的血。
聞時手上纏著就地取材的雪白綢帶,指根纏得很緊,末尾被扯過,鬆鬆地垂掛著。他個子很高,頭髮束得一絲不苟,明明衣袍和綢帶上都沾著狼藉的血肉,卻顯得乾乾淨淨。
謝問過去的時候,看到他蒙著一個老人的眼睛,垂眸抿著唇,將蜿蜒成河的血遮擋在外,冷靜可靠。
那一瞬,謝問終於意識到,那個小時候被他捂著眼睛護著的人,已經長成了高山霜雪。
第38章 跳樓
沈曼怡感覺眼前多了一抹白,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 手指上纏繞垂掛著乾淨的白棉線,輕飄飄地掃過她的鼻尖。
那隻手並沒有直接捂上她的臉, 沒有碰到她的面板, 而是隔著幾毫釐擋在她眼前, 懸得穩穩的,一點都不抖。
她記得教書的李先生說過, 這叫端方和分寸。
他們以前總是不懂, 姊姊妹妹追逐玩鬧起來揪辮子扯裙子,像一群小瘋子。每次李先生都會把這兩個詞掏出來講上半天, 最後又搖頭說:“算了算了, 等你們再大幾歲就懂了。”
可惜她一直這麼大, 再沒長過了。
沈曼怡眨了眨眼,忽然說:“你這個線上有味道,很好聞。”
身後的人並沒有哄小孩的意思,語氣也並不熱情, 應了一句:“什麼。”
連疑問都很像陳述句, 好像回不回答隨意。
小姑娘認真想了想:“我家的味道。”
身後的人默然幾秒說:“你家拿的。”
小姑娘:“……”
她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但她年紀小,表達不出來。她甚至不確定那個味道是來自於線還是來自於手。
她又慫著鼻子嗅了幾下,卻聞不到了。回想起來,就像冬天的冷風穿過後花園。
她以前很喜歡去那裡玩,齊叔在那架了個鞦韆,兩邊都是一種鵝黃色的像蝴蝶一樣的花, 也像兔子耳朵。蔡媽媽扎的蝴蝶結就是那樣來的。
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座後花園了。
她夜夜徘徊在這條迴廊裡,看到的總是黑色。黑漆漆的門、黑漆漆的櫃子、黑漆漆的影子……所有見到她的人都哭叫著離她遠遠的,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
“我以前不髒的。”沈曼怡小聲咕噥。
她一低頭,額頭就磕到了聞時的手心。小孩子的額頭總有些圓,像某種小動物。但沈曼怡的就有些奇怪,因為她臉上的皮肉是垮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