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店員,你管不管啊?”大東說,“我解籠呢,有這麼搗亂的嗎?”
謝問卻說:“管是可以管,但我覺得老毛說得對。”
他雖然看著大東,但說話的時候卻微微偏了頭,顯然是說給聞時聽的。
“我知道。”聞時低聲道。
確實,他也覺得老毛的話沒問題。
如果在什麼正常地方,比如床底、櫃腳之類的,沈曼怡何苦長久地困著,怎麼都拿不到?
“你確定還在這裡?”聞時試了沈曼怡一句。
小姑娘點頭:“在的。”
她的回答太篤定了,篤定得就好像她潛意識裡一直都知道那個蝴蝶結在哪,只是她不想拿,或者說不敢拿。
她近乎於籠主,在這裡來去自如,遛著一群人玩,有什麼地方是她都不敢去的?
聞時經驗豐富,想到這裡答案就很明顯了——幾乎所有死去的人都會害怕一個地方,那就是他屍體在的位置。
因為沒有人想看到死去的自己。
這跟他們的目標不謀而合,他跟謝問之所以找到這間臥室,就是因為這裡有地毯更換過的痕跡,不出意外,沈曼怡真正的身體,就在這個房間裡。
但哪裡算是狹小擁擠的空間,需要把沈曼怡折成那樣?
櫥櫃?鏡子後面?牆裡?
聞時正順著痕跡尋找源頭的時候,沙發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操!!!”周煦粗嘎嘎的嗓門把沈曼怡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就見那片白布一陣亂抖,三個男生從裡面掙扎出來,夏樵和孫思奇直接滑坐到了地板上,滿臉驚恐。
“哥,你看!”夏樵叫了一聲。
周煦高高舉起了手,他手指間捏著一片東西,絲絲縷縷,很長。
他瞪著眼睛說:“頭髮!”
他這麼一說,聞時藉著光看清了,那不是幾根頭髮,也不是糾纏的一團,而是一片,連著頭皮,像是在強塞的時候,從什麼頭上扯下來的。
“哪裡找到的?”聞時問。
周煦指著腳邊:“地板縫裡夾的!”
沈曼怡盯著那片頭髮,專注地看了好幾秒,然後摸了一下自己後腦勺的血痂,忽然開始尖叫。
持續不斷,淒厲極了。
她渾身的黑氣在瘋狂四散,整個房子開始顫抖。
孫思奇連滾帶爬往後退讓,死死貼著牆壁,結果感覺有溼漉漉的東西順著牆往下流淌。
他聞到了一股陳舊的血腥味,轉頭一看,所有牆都在流血。
沈曼怡的尖叫變成了哭,整個房子都在跟著她哭。
四散的黑氣掃到了人,周煦嘶地一聲,摸了一下臉,被黑氣掃到的地方破了好幾道傷口,也開始往下滲血。
大東的金翅大鵬一個滑翔,橫到了眾人身前,長翅一張,掀動了勁風,試圖擋住那些黑霧。
但它的遮擋終歸是有限的,而且沒過幾秒,它的翅膀、身體也開始出現了傷口。
“快找快找,我得再快一點,這小姑娘瘋了。”大東碎碎念著,另一隻手也抖出了傀線,試圖去扒屋裡一切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這樣翻找都太慢了。
他的金翅大鵬因為傷口過多,開始顫抖,慢慢變得不受控制。
就在大東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餘光裡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白線,縱橫交錯著直甩出去,像一張巨大又複雜的網。
明明是最普通的白棉線,卻泛著金屬似的光。
那一瞬,大東忽然想起他師父用一根傀線削斷一把銅鎖的場景,當時那根傀線也是這樣,像最細的刀刃。
這是誰?!
那一瞬間,大東